难道你觉得该敲锣打鼓地宣布?”沈竞维颇为嫌弃地斜睨她一眼,仿佛她问了个多蠢的问题。
“若在城外这些人面前漏了半点口风,今夜他们中必定有不少人会冲向南城门试图哄抢。你用脚趾想想都该知道那会是什么后果。”
眼下城外染症者与其亲属加起来已迫近两万,如果被他们知晓今夜有大批医药粮食入城,就算只有三五千人冲向南城门也要出大乱子。
到时为迎医药粮食进城,南城门将持续敞开近一个时辰。但凡趁乱混进城三五十个染症者,那就功亏一篑了。
云知意揉着太阳穴,五官几乎要皱成一团:“这么大的雨,药材粮食肯定得入城才能得到更好保存啊。而且总得煮成粥、熬成汤药送出来才能进嘴。他们怎么会傻到冲去南城门抢米抢药生吞?”
沈竞维嗤之以鼻:“怎么不会?没见近来城外的气味已经不对了?这种时候许多人是讲不了什么道理的。一旦知道有大批药材粮食抵达,他们首先会害怕的是本地官府对城内城外分配不公。都想活,都怕死的是自家,只要有人一煽动,必定大批涌向南城门,根本不过会脑子想想‘抢生米整药有没有用’这件事。”
云知意心中大骇,受教地点点头,安静跟在沈竞维身后去寻顾子璇。
顾子璇虽是将门出身,但终究也是初次独当一面,对人心百态的了解与云知意相去不远。
听了沈竞维所言,她也是瞠目结舌好半晌,讷讷嗫嚅:“不、不至于这么疯吧?若能提前将道理与他们讲清楚,应该、应该就……”
“应该个鬼!寻常贫苦人家里若突然有点好东西吃,亲兄弟姐妹之间为抢着多吃一口都能打起来。而今食物药材攸关生死,又是与一群陌生人争抢,你以为有几人真能谦让体谅?”沈竞维没好气地甩出对淡淡白眼,果断道,“今夜你的人务必守在水神庙前,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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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沈竞维的担忧真是一点不多余。
谁也不知消息是怎么走漏的,总之到了黄昏时分,“有大批淮南来的医药粮草今夜入城”的消息竟就在城外人群中传开。
云知意等人尽力安抚、解释,收效却甚微,水神庙前的骚动渐呈燎原之势。
入夜,混乱的人群中似有谁喊了一声“进城!抢了再说”,场面立刻像被点燃的爆竹般炸了。
这一个多月来,县府治安吏大半在堤坝上忙着防汛,小半要守住四个城门,严防染症者入城,城外秩序主要就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