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他余生都不会再有机会得知自己的身世真相,不是每一次,一切都会如为伽蓝安煦烈正名那般顺利的。
“我保证。”宇文孤悬沉声道,“你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你。”
赵无安默不作声,脖颈处青筋跳动。
他确实知道。宇文孤悬亲自送到暮秀村的那口黄钟,和那在村中守候了二十年的老太监。
这些年来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没有脱离宇文孤悬的掌控。而自从离开昆仑之后,造叶其实已然停止了对他的追杀,也许反而还暗中帮他挡下了不少来自黑云会的麻烦。
宇文孤悬一直在等着一个名为伽蓝安煦烈的皇子披甲回都,把那顶摄政王的帽子从他头顶摘下丢进火炉,把这些年来被他一人独占的权力抢回皇室手中,把世人对他的蜚语流言洗刷得干干净净。
可伽蓝安煦烈已然死了,坐在他面前的是赵无安。
“我不会离开这里。”
赵无安摇了摇头。
“你可以煽动李凰来,可以游说段桃鲤与安南,甚至可以与诸南盏串通一气,用胡不喜的身世之谜诱惑他。你也可以把我的一切都告诉安家夫妇,可以再和苗疆结一次四朝之盟。”
他站起了身子,白衣飘荡。
“但你别想让我停下脚步,别想让我为了那虚无的过往,去否定如今摆在我面前的一切。”
“我一步一顿走到这一天,早就不是为了当你的悬线傀儡。”
他转过身,推开了茶室的门。宇文孤悬静坐在原地没有动。
桌上的茶尤未冷。
宇文孤悬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声色惨淡。
“悬线傀儡?你可知我这些年来,又何曾说过自己不是谁的悬线傀儡了?”
他名为孤悬。
虽已年近花甲,音容却犹若少年,看不出本来年纪。
他又何尝不是整座造叶国的傀儡。
胜败荣辱一身兼负,孤身悬于断崖绝壁之外。
无论此生功名若何,宇文孤悬都须得扛起一国百年盛衰,须得扛起身后百世骂名。
赵无安的脚步微一停顿,神色动容,仍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室。
回到隔壁的时候,李凰来的位子已经空了,一桌杯盘狼藉,还进了两个陌生面孔,正在胡不喜的监管下与安家人闲聊着什么。
代楼暮云站在一边修剪指甲。赵无安上来瞥了他一眼。
“哪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