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马镇可说是锦官城的门户,更是离那唐家堡不到百里之遥。约我在这里见面,你又是何居心呐?”
那人摇摇摆摆走到竹榻对侧,揽衣坐下,悠悠开口问道。
解晖俯身恭敬道:“武林盟主重选在即,老身亦东奔西走了许久,与阁下相约此地,实在也是迫不得已的下下之选。”
“哈哈哈,你这老头子说话还是那么滴水不漏。我就不行咯。”来客毫不见外,抄起桌上的茶水,便向嘴里送去,“好烫!”
他豪饮一口,很快便又有几乎半口水被他吐了出来,面色通红,不住地吐着舌头。
“噗嗤”一声,涂弥没能忍得住,轻轻笑了出来。
那人注意到涂弥的笑,慢慢收了叫苦不迭的神态,眸中升起一抹深色。
“这位姑娘是?”
“昆仑道宗严道活的徒弟。”解晖道,“涂弥。”
“涂弥?唔,荼蘼。我家乡的荼蘼花,每年都开得很好。”那人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塞北开的花少,也就那一种,能在五月间撑上小半个月。”
涂弥怔了怔。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人,总给她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见她盯着自己,那人开怀笑道:“怎么啦?觉得我很像你见过的某个人吗?”
涂弥一愣,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解晖便道:“只怕每个人和他初见,都会有这种感觉的。”
“是啊,毕竟我就是这样一个靠着他人印象活下去的贪鬼嘛。”
他重又举了杯盏,这次学乖了,小心翼翼顺着盏沿向内吹气。
涂弥忽然喊道:“宇文孤悬!?”
那人怔了怔,而后抬起头来,看了她半晌,展颜一笑。“聪明的姑娘。”
涂弥只觉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造叶国内位极人臣、一手遮天的大丞相,何以会出现在这蜀中的白马镇、出现在她与解晖的面前?
宇文孤悬却好似全无自觉,解晖也浑不在意,只是淡淡继续着话题。
“广南路那座村子,我替你毁了。”
“暮秀村么?知道知道。”宇文孤悬了然点头道,“那件事情还要多谢你。”
“谢我做什么。”解晖啜了一口茶水,“唐冷还是去了唐家堡,我这不过是事后诸葛亮。”
“那终归是他的地盘。换做我,定然也是看不惯造叶被汉人侵占的。”宇文孤悬淡然一笑,“解晖,这种事,你倒是应当看得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