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内剑拔弩张的时候,赵无安却完全不知情,赌气似的顺着寺庙的中轴道一路直走,打算干脆直接离开这座大相国寺。
二十年辛酸苦楚,无数不眠之夜,赵无安无一刻不在想着如何能够替伽蓝安煦烈正名。
一切的真相都在汴梁,而在抵达这座城市之前,其实他心中仍没有一丝底气。
若是一直这样毫无进展下去,他倒也不会如此难受。只是事物偏偏在出现曙光的那一刹停滞,而后再直直落入黑暗,饶是赵无安也难以承受。
希望的陨落,从来就比绝望更令人心如死灰。
此时已近黄昏,寺内依然人烟稀少,唯独在正门口,仿佛堆叠似的挤了一群身着麻衣的人。
赵无安这才想起,身为朝廷宰相,范宰在前来大相国寺之前,就已让手下的麻衣人悉数包围了这里。
虽然这帮人多半拦进不拦出,但一想到要和那些难缠的麻衣人打交道,赵无安就没来由地一阵头疼。
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阵而已。就算休息不了也无妨,只要别逼着他去立刻认清当下的事实。
赵居士也难得想要脱离人世一次了。
久达寺漫长的居士生活之后,这样的体验对他而言倒是头一遭。
赵无安索性半路调转了马头,随便拣了个方向,就打算去那边儿挑间禅房坐坐。
然而还没等他迈开步子,门口就传来了几声异响。
按不住好奇的赵无安转身去看,发现那几个之前还站姿笔挺地拦在门口的麻衣人,不知何时已齐刷刷退到了两边,躬着身子,眉眼恭敬。
但在他们让出的地方,赵无安分明没有看见任何人。
“眼花了?”赵无安心里想。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心头,一阵裹挟着刀气的冷风便扑面而来。
冰冷的刀锋,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刃紧贴皮肤,稍一用力便会划出血来。
赵无安一时惊得屏住了呼吸。
空无一人的走道中,响起了一个叹息般的苍老声音:“放过他吧,韩裁歌。”
“为什么?”另一个声音问道,“上次你求我网开一面,这一次,变成直接抗命了吗?什么时候皇帝的话,在你听来这么不中用了?”
韩裁歌?
命悬一线,赵无安不敢出声,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如果蒋濂和韩修竹等人的情报没出错的话,那么他进城那一天,正是使这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