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春雨过后,汴梁的天气莫名地暖和了不少。而那座终日漂浮着浅淡紫气的皇庭,似乎也在这烟雨之中,一时朦胧了起来。
青石路上行人纷纷,街头巷尾传的俱是那高门大户的韩家将要重开雄刀百会的消息。而与之相得益彰的,当然就是前几日城门之前,当世两位一品刀客的对决了。
小巷转角处,也有明眼人紧俏地摆起了评谈。虽然没人亲眼见过,但评书一摊开,打板一拍下去,便能说得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现场一般。周围听众也俱屏息凝神,唯恐错过了一处细节。
“眼看着那段狩天一刀劈来,胡不喜心中掂量:自己这柄胡刀短于那段狩天成名的引雷天刀,强挡定然不成,当即便脚步一动,向后退去二三十丈,紧紧地避开了段狩天砍来的这道刀劲,右手却是一挥,劈出一道凛然刀气,在空中打了个旋,向段狩天劈了过去。”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浑然不顾天上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远处青山一片黛色。
苏青荷执一柄油纸伞,自人群之外绕过,在小巷深处的一扇木门前停住脚步。木门半掩着,其后的小院寂静安宁。
他搁了伞,推门而入。
屋子很小,但所幸还算干净整洁。暗红的剑匣置于屋角,斑驳的烛台上,一串微弱的火苗正燃烧着。
赵无安坐在小屋中唯一一张床上,双手抵着下巴,眼神一片空洞。
苏青荷扯了张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放心吧,十名聂家弟子昨日已交付刑部司提审,我听今天散朝时朝门边的风声,应当是找到真正的罗衣阁主了。这件事情,辛苦你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醒来有一会的赵无安紧蹙着眉头,沉默了许久。轩窗外,雨帘密密而挂,显然已过了惊蛰。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在陷入一片彻绝的黑暗之前,赵无安最后看见的,是在他头顶吞吐澎湃紫气的望岳剑。
疲于奔波、劳心焦思,又与段狩天生死一战。在抵达聂君怀面前的时候,他其实早已没了余力。
尽管如此,他也从未怀着送死的念头。但事情却出了些许波折,演变成如今这样。
“聂君怀去了哪?”他问。
苏青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在官道上疾驰了一夜,然后就看见你和十名聂家弟子倒在了那里。之前在客栈,我已发现聂家偷梁换柱之事,便将那十名聂家弟子一同拘捕,再将你救回城内。我知道以你的身份,进入汴梁或会引起些不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