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正宫朝圣门大开,近百官员手捧玉笏,队列整齐地由大庆殿前鱼贯而入。站在高处远远望去,人潮犹如一条黑色的丝绸,缓慢而紧密地纠缠在大宋王朝的脖颈之上。
耀目的金光透过轩窗,照亮了文德殿中昏暗的青色地砖。二三宫娥正围绕在那位年轻的帝王身边,替他做上朝前最后的打点。
生而至尊的少年眯起眼睛,望向远方的灰暗天色,蹙起眉头来,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这天色,是有大雨欲来的征兆啊。”
话语轻轻地落在文德殿中,力不足扬尘。而替他整理衣冠的几位宫娥,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短短一瞬,整个大殿安静得针落可闻。
侧帘后的阴影中,隐约浮现出一道瘦削人影,仿佛飘荡似的由帘后走出,接近了这位万人之上的天子,毕恭毕敬道:“聂家的望岳剑,出鞘了。”
少年天子的眉眼倏忽间变得锋利,而语气仍是不紧不慢地,甚至还带了些许蔑视:“聂白霜,还是聂君怀?”
“聂君怀。”来人的应答低沉铿锵。
少年淡淡地哦了一声,无谓道:“天子脚下御望岳,聂家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无需朕再多言。”
“遵命。”那人低头应承了一句,而后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为难道:“陛下,臣有一言……”
“讲。”少年皇帝的眼瞳像是属于孤狼。
“据半柱香前探子回报,与聂君怀在城前官道之上大开杀戒的少年,用的乃是几柄飞剑,只不过瞬息即被聂君怀击落,火候像是尚未精深。”
“哼,这年头到处都是飞剑。”少年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今天可还真是热闹,寅时有两个刀客闹腾,辰时又有两个使剑的不得安生。”
他轻抿薄唇,“真该死绝了才好。”
那阴影中的人全身赫然一震,而后赶忙低头应承道:“臣遵旨。”
而后,他便如来时那般,悄然消失于水墨色的庭柱阴翳中,不知去向。
环绕在帝王身边的两名宫娥这才如梦初醒,吃惊地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神,眼看就要到上朝的时辰,她们竟连圣上的衣冠都未有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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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君怀离他不过五步而已。
其实以这位一品高手的能力,要想杀了如今的赵无安,十步之外都可以轻松做到。
但聂君怀选择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一次又一次地逼问他的遗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