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成群行动,但冬日里会有些狼脱离队伍独自觅食。若不如此做,共享猎物之时,饥饿会导致群狼争夺,从而大打出手。
而开春之后,那些在冬日里脱离了队伍的狼往往会一时找不到冬日约定的聚集地店,在林中循着气味无谓地徘徊,其结果便是慢慢接近人类的住地。
漠北的人们活得与狼极像。狼以实力分割狩猎地域,而人以实力分割牧地。
廖筱冉是所有牧地主人中唯一的女子。无论何时,她几乎都穿着一件针织长衫,在漠北的草原上劳动着。养牛、放羊,修篱笆,她什么都会干,却仍然掩盖不了她是个南方娇小女子的事实。
在这片牧地之外的地方,牧地主们互相吞并也是常有的事,但整片草原上的人们,却都对她尊而敬之,无人知道是为什么。
被她视为孩子的赵无安和胡不喜,则在属于他们养母的牧地上自由地驰骋着。转眼又是春来,为了安抚冻了一整个冬天的羊儿们,他们决定带着群羊去远一些的地方觅食。
这一走远,便被一只迷了路的狼给盯上了。
饿狼自一块山石后头一跃而出,群羊慌忙四散奔逃,纵然赵无安与胡不喜奋力拦截,却还是阻挡不了羊群的奔散。
饿了一整个冬天的狼,脚步几乎都已不稳,竟是被那群羊给远远甩在了身后。但追杀两个四五岁的孩子,却还是绰绰有余。
于是这头聪明的狼转换了目标,向着两个孩子发起了扑击。赵无安眼疾手快地把胡不喜推进了一个低矮的洞穴之中,自己也弯腰进入。而狼却被挡在了洞外。
赵无安回过头,与狼四目相对。
灰狼冰冷的眼瞳里泛出了一丝绿莹莹的光泽。它忽然伏下身子,开始以爪刨地。
组成洞窟的是坚硬的山石。但是风吹日晒,地面却铺了极厚的一层沙土。若是将之尽数刨去,说不定便能闯进洞去。
那时候,面对生死的关头,胡不喜瑟瑟发抖地缩在洞窟的最角落里,平常耍得开心的胡刀,却连握都握不稳。
而赵无安,则从他手心里抓过了那把刀,拔刀出鞘,接近了那只在洞口刨坑不止的孤狼。
身子挤不进去,狼头却恰好可以塞进洞口。赵无安尚未接近,那狼便张开嘴巴冲他尖啸起来,一股恶臭扑在赵无安的脸上。
他提起胡刀,捅进了狼的右眼。狼当即吃痛,缩爪想要后退。
赵无安却拧住了狼的下巴,拔刀出来,又捅一刀,这次是左眼,血液喷了赵无安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