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慕容祝脸上的那条伤疤,一字一句道:“可有此事?”
“斗胆问苗王一句,夸远家那孽子,可有杀到王庭之下?”慕容祝睁开眼睛,淡淡反问道,“若是没有,老朽便是做成了此事无疑。”
代楼暮云的眼底泛起淡淡的嘲弄之意,眉毛一挑,冷笑道:“是么?夸远家确是无疑,但可未派人至我王庭请罪。这一件,我便要治你之过。”
慕容祝波澜不惊道:“苗王有令,老朽怎敢不从。愿伏地听判。”
代楼暮云并未说话,只是抬起他骨节修长的手,用力一握,激得其上一根青筋暴突。
大帐四面的黑色牛皮忽然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向中心吸去,引得撑起这座帐子的竹骨咯吱作响。慕容祝神色淡然地端坐在正中心,眉眼平静。
随着代楼暮云眼底怒意越来越深,聚集在这座大帐正中的气流也越来越汹涌不平,四面八方俱是此起彼伏的断裂声响,似乎下一刻,这座帐子就会轰然崩塌。
“慕容祝!!”代楼暮云疾呼。
慕容祝沉默不答。
“下毒谋害我生父代楼勿,写密信邀东方连漠出手介入苗疆乱局,暗中与夸远莫邪互通有无,意图代我而为王的,都是你这位,苗疆的大巫咸吧?!”
慕容祝眨了眨眼睛,俯下身子,想拾起地上的鬼面具。
但那一刹那,一道气刃劈空而来,一击就将那副恶鬼面具击得粉碎,他伸手只捞到了一团尘雾。
“令前苗王在春秋鼎盛之年骤然暴亡,在苗疆留下一个双雄并立之局,看似只是站边的问题。但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让我或夸远莫邪当中的任何一个得到那块玉玦。”代楼暮云的声音阴冷深沉,“只不过想以之为诱饵,逼得大宋派兵入苗,好让东方连漠与解晖这两股势力在苗疆一决雌雄。”
“而你,只要浑水摸鱼,即可在决战之后元气大伤的苗疆坐收渔翁之利,一气称王也并非痴人说梦。”
气息被压迫到极致的狭小营帐之中,代楼暮云的瞳子仿佛在燃烧,银冠之下英发飘舞,他冷冷地盯着慕容祝,一字一顿问道:“可、有、此、事?”
慕容祝不发一言。
“夸远莫邪虽则被你要挟退兵,却并未做出任何不再重返云州的承诺。而一旦东方连漠与解晖开战,他必然则一相助,你只消代替我,将代楼家的兵力投到另一边,便可造成这两败俱伤的局面。”
慕容祝始终不说话,代楼暮云却径自说了下去,没有一丝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