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他居然能保持住冷静啊!萧月熹心里正感叹着,一个娇弱的声音有些无力地响起:“大家冷静一下,朝廷不会不管我们的,真要不管早就不管了……”声音实在太小,很快就被怨声载道淹没了下去。萧月熹却认出了那个声音,是春秀。
恐怕乘风他们能冷静,也是这位姑娘的功劳吧?
最不冷静的人,在这一系列变化后,终于爆发了。李然怒不可遏地吼道:“一群蠢货!我要真想毒死你们,还用得着废那些闲工夫,十几个人通宵达旦地配药?你们有没有脑子?!”
“我们没有脑子?”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愤世嫉俗道。“朝廷什么心思我们还不清楚吗?只不过是做一个尽力施救的假象罢了!我们反正也要死了,何不在死前全了你们仁义的名声,是吧?”
“你放屁!”李然挽起袖子,像个市井匹夫般要去同他好好理论一番,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李然怒意滔天地回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拉他,结果一回头,就愣住了。
萧月熹面沉如水地看他一眼,看到他眼底的错愕,继而又看到那些闹事百姓眼中的陌生,这才想起她高热不退这期间,汗出了一盆,苏苏又不停地擦,原本贴在脸上的面皮早就掉干净了。
此时的萧月熹,如墨色缎子的长发随意地散下来,虽然身上还好好穿着男装,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个男人。闹事的百姓们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忘记了吭声,萧月熹这边的人却都乱套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过这张脸,凌岁寒惊愕得什么都顾不上了。“月……”
“……夫,夫人!”乘风小声唤了一句,面上满是担忧。
萧月熹冲他们摆摆手,自然而然地走到人前,觉出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实在不成体统,便自衣摆处扯下一块布条,随手将发丝统统束在脑后,平添了几分洒脱。她环视一周,掷地有声道:“之前诸位差不多都见过我,只不过不是这张脸——我奉皇上之命,隐藏身份来疫区探查疫情,失礼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也许是萧月熹的气势太过凌厉,病人们尽管心存疑惑,却都没出声,萧月熹从容又道:“我在这里很负责任地告诉诸位,让你们死的办法有的是,但我们不会用,只要我等一息尚存,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赴死!”
“哼!”书生最先回过味来,讥讽道:“我们只看到受染的病人一个接一个的死,朝廷能有什么办法?能想什么办法?归根到底,我们的死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