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几房虽有不少子弟在朝为官,但如今的朝廷本就风雨飘摇,除了大房一脉,其余各房薪俸都少得可怜,还得指着赵元白将家业更加壮大,以此来谋取更多的利润,所以打心底是不希望赵家散了的。
特别是今年这个年景。
人心往往就是如此,聚齐有的时候不过一句话的是,可要分离人心也常常不过几句话而已。
大家自然都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看到家族分崩离析。
这也是赵老太公的顾虑。
所以当苏宁儿提出迎柳姨娘入府的时候,他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而是默认了。
回到宁园,赵元白一脸苦闷,他没想到昨夜的冒失行为竟然给整个家族带来了这样恶劣的影响。
苏宁儿对于方才自己的独断也有些后怕,目视着他,耐心解释道:“夫君,我知道你不想让柳姨娘进门,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元白握着她的手指,苦笑道:“这件事情都怪我,是我大意了,连累夫人受累,我心里着实难受。”
“你别这样说,你和老祖君将这个家托付给我,我自然不能看着这个家倒下去。”
赵元白思忖着点了点头:“今日阿耶提出分家,夫人你是如何看的?”
“若只是五郎和他房里那位想要分出去倒也不足为虑,可我担心陶芸淑会借机笼络其余各房来为难夫君”,苏宁儿忧虑的注视着他,细细盘算道:
“这些日子我大致浏览了账簿,夫君在南方各处茶园的投入甚巨,已达六十余万贯,再加上洛阳、河中府几处散出去建康宁新市和邸店、柜坊的四十余万贯银钱,就已经是笔不小的开支了,你年后又要在扬州、苏州几地再建新市、邸店,都需要巨大投入,这两年你在新市里虽挣下了不少银钱,可完全不足以来撑起这笔投入,还得要仰仗赵家。”
“的确如此”,赵元白蹙着眉:“我赵家历代家室和睦,大家都愿意在家族的庇护下共同繁荣,自打老太公当家以来,各房子弟更是紧密抱成团,互帮互助,从没有过今日这样的顾虑,今年得了朝廷贩茶特权,新市的建成,让各房看到了重振赵家威望的机会,所以几乎都是倾尽家财鼎力相助。”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按照今日阿耶的意思,要让我三房兄弟姊妹们都独立门户,如此一来,其余各房要是争相效仿,一旦离了心,那投入的银钱可就打了水漂。”
“想来老祖君也是顾虑到了这些所以才不敢拒绝阿耶续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