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总是在想,我和辩真是不是做错了。想得太多,只让我越发觉得我们偏离了初心。你走吧,今夜就当我没有来过。”
“释鉴师叔……多谢。”玄一说不出话,只有感谢二字自肺腑源源不绝。
“你这孩子,被送来这儿的时候,才只有这么点大,”释鉴双手比划了一下,并不知道自己站在黑暗中,玄一看不清楚,可他兀自怀念起了过往,拦也拦不住,“我们十几个僧人都未曾和婴孩打过交道,每每束手无策之时,你就傻傻地大笑。可怪的也是,当你慢慢长大后,表情却少了。
就算我捉弄你,你也从不生气、恼怒。整天只捧着一本本佛经,默诵好几遍。我既希望你如此,也希望你多些喜乐。
玄一,或许你从来不曾知晓,只有沈姑娘在的时候,你脸上才会显出表情。从很早的时候,我便知道她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玄一,僧人不曾讲究亲情,可我早就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孩子,纵使是辩真,他也一定对你抱持着同样的情感。我希望你快乐,我希望你不后悔来这人世走一遭。
既然她是你的希望,那你就跟她走吧!至于我们的希望……”
释鉴说不下去,轻轻笑了一声,在玄一心里永远不正经的一个人,说了这么多感怀的话语,让玄一诧异之余,也倍感心疼。
他又何尝不是把这些僧人当做是……
“玄一,或许你总有一天会理解辩真,会理解我。可我总希望那一日不会来临。”释鉴似乎转过了身子,说话也轻了一些,“阿珠,你这孩子,一定要幸福啊!永远不要回南岭,也别去长安。你走吧,辩真还有我,还有十几个师弟。”
释鉴说完后,迈步想走。
玄一终于出声,他轻唤了一下,止住了释鉴的步伐,他说:“释鉴师叔,我也早把你们当做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了……这十几年,辛苦你们了。”
释鉴闻言,许久未说话,玄一第一次听他说话带着颤音,他说:“有你一言足以。”
此话一出,他便是真的走了,毫无温度残留,就好像那夜当真未曾来过。
玄一抬头望月。
如月之夜月圆时,空留一人长唧唧。
那一头,沈青君回到了位于燕支山脚旁的驿站。
她心里的大石落下,遂心情很好地和驿站的主人打了个招呼,却奇怪地发现那年过四十的男子双目躲闪,不敢和她对视,就好像心虚一般,眼神游移不定,额头有汗。
不安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