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立于朝阳之下,迎着霍澜渊的目光,不惧,亦没有动作。他袈裟的金边,反出来的微光,死了一地,破碎成蝶翼。那眉目中的无限澄明,不见丝毫心虚之意。
霍澜渊背朝大日,脸埋于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双眼眯起三分,似乎是在打探敌情。可眼前僧人双目冷冷,只道疏离又无情,倒像是他在多此一举。
“二位大师,实在是对不住。青君妹妹自幼在沈伯父的溺爱下长大,难免有些娇纵不羁,向来散漫惯了。若是她打扰到二位师傅,我便替她赔个不是。”霍澜渊打量了一下玄一,忽然轻声笑了出来,那声音温润,不带嚣张乖戾,也好似并无敌意。
只不过,他言辞之中,把几人界线画了个分明。谁是外人,谁是内人,一目了然。
玄一垂了垂眸子,也笑了,他道:“不必。”然后整了整袈裟,与霍澜渊擦肩而去。
霍澜渊看着那僧人背影,还在眯眼带笑,直至看不见玄一身影。他脱下黑色外袍,裹在沈青君的身上,摸了摸少女冻得发红的脸颊,将她抱起。
“张妈,我带她回房,你快先去烧锅热水,再将她唤醒,洗个热水澡。冻了一夜,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霍澜渊怕女孩儿还冷着,便尽量让她的头部,贴近自己胸膛,双臂有力,步伐平缓。走动之间,竟然未打扰女孩儿酣眠。
张妈连忙说是,帮着沈青君掖了掖衣角,“我再煮点姜汤,少爷,今日风凉,保险起见,你也喝点。”
“好,”霍澜渊轻语着,声音低缓,他看着沈青君的脸,想了想,最后说了句,“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张妈,不要再提起。”
张妈年纪已长,自是通世故,她不曾明白霍家少爷让她别提何事,可也仍旧点了点头,“少爷放心。”
玄一大步向前,不经意之间,已走在了辩真方丈的前头。
辩真看了看玄一,没有出声提醒。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了片刻,辩真忽然问道:“玄一,你可知沈家姑娘年岁几何?我记得她稍长于你。”
玄一顿了顿身子,方知自己对辩真不敬了,便停下步子,等方丈先走,“过了这年,有十五了。”
“真快啊,”辩真感叹了一下,“再过几年,沈姑娘也要嫁人了吧!我看那霍家公子品质、样貌,都不似凡俗。眉眼中透露出坚定,想必会是人中龙凤。二人若是结为姻缘,那……”
不待方丈说完,玄一率先说了几个字,“那是极好的。”
辩真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