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北伐燕云,赵炅和赵普、曹彬等心腹重臣早已商定,攻克太原后,先不着急发下犒赏,免得将士们得了财帛无心作战,所谓气可鼓不可泄,要一鼓作气,收复燕云。
只要收复了燕云,赵炅心头因为斧声烛影而背负的罪恶感就彻底消除了,天下人对他这个真龙天子再也说不出半分不是来。当年唐太宗还不是杀了两个兄弟,囚禁了父亲得来的皇位,可是他扫平突厥,将天下治理得花团锦簇,谁人提起贞观之治来,都要交口称赞,哪三个倒霉的人,不过是真正的皇者路边不开眼的石子儿罢了。
赵炅长呼了一口气,长身而起,负手立于窗前,眼看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将皇宫御内妆点成一个银白的世界,偶尔有太监宫女在游廊间匆匆走过,一个个鼻子眼睛冻得红通通的。一股寒风从窗外吹进来,因为批阅奏折而浑身发热,颇有些头昏的赵炅只觉浑身一阵舒爽,屋里熊熊的炭火烤得他喉咙有些发干,心头也有一股火焰在燃烧一样,就在这志得意满地时候,忽然想起蔡煜,听说江南小周后倒是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儿,可惜红颜薄命,死在半路上。
“这蔡煜治国不行,词却是写得极好,‘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这是何等意境,又是娇柔的美人儿。若是那小周后尚在,传召进宫来,肆意亵玩一番,当真别有一番味道。”赵炅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心头邪火更炽,暗暗为不能一亲芳泽而有些惋惜。焚琴煮鹤之举,正是他的最爱。皇帝做了快三年,对争宠的妃嫔宫女已经有些腻味了。
寒冬已致,连汴梁都下起了鹅毛大雪,西北却更是苦寒,凌厉的北风,从早吹到晚,寒风里夹着雪粒,冷得仿佛刀子一般,带着沙子和尘土,彻入骨髓。敦煌城头,翘首遥望的周后冷不丁一个喷嚏,不自觉地将身上的白叠斗篷又裹紧了几分,身旁婢女劝道:“夫人,天色将晚,早些回去吧。”
周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面纱轻拂,昭君帽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几缕秀发,一双似剪眸,遥望着远方天际。
黑色的城头,渐渐覆盖了一层薄薄地雪,立于垛堞后面遥望的主婢二人,也慢慢地和雪人相似。只是周围守城的军士都不敢上来相劝。吴英雄与黄雯留质汴梁,回鹘公主居住甘州,这敦煌城中和主公有些关系的,便只剩下周夫人了。
入冬以后,虽然安西军安排了民户从事匠作场的外围劳作,修补城墙,习武练箭等等。但民户们总是要比农忙的时候要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