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蔼从地上爬起,拍掉故意摔倒沾满的泥土,对着两个同事伙计,满面含笑。
此后的日子里,李明蔼就从客栈老老实实做事,一改之前好高骛远的瞻望态度,没有因为错失机缘心生懈怠,反而更加勤恳,再没有一丝错处。让被上头叫走告诫“随意责罚、不得辞退”又收了一壶远超少年身份的贵重神仙酒而对少年刮目相看的杨姓管事,反而更摸不清他的来路。几番试探,甚至暗示那壶“倒悬井”喝着甚是过瘾就是分量太少,少年也装傻充愣,毫不上道。杨姓管事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只当是这个西城穷小子有什么奇遇,发了一笔小横财,但应该不是突然多了什么惹不起的后台。
做底层管事的,最要紧的并不是能有多会做事,而是知晓身边的人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能动。否则很容易阴沟翻船,再也不能作威作福。
七月流火,荧惑西行。
最让人遭不住的“秋老虎”在那场大雨之后,又在人间横行肆虐了一段时间,就被几场小雨打的支离破碎,天真的转凉了。
一向在城池人多处高空聚集,来往高鸣的卢卢鸟,也逐渐稀少了起来,应该是开始稀稀落落结伴,稀远赴南方诸国甚至更远的丹渚洲过冬去了。少年听过一个有趣传闻,这些在北地被叫做卢卢鸟的雁属禽鸟,在南方却有个完全不相符的名字叫做“当归”,因为在温暖的南方诸国,它们的叫声就会从“卢卢”变成“归归”声。而且据传那些能够跨越大洋的强健卢卢鸟,在飞越阔袤汪洋时如果飞累了,就会一头扎入水中化为大鱼,捕食鱼虾充饥,待休憩完毕又重新化作卢卢鸟钻入九霄飞行。南海那些出远海打鱼的船民,都信誓旦旦曾经见过大鱼出水化禽,以为佐证。
短衣换长衣。
七月已经过半,李明蔼与阿庆两人说好了一待安定阿庆就会来信,解释下绿珠所说“喜欢了别人”是怎么回事,跟随徐司匮去往穆山宗的阿庆却一直没有消息。反而是去了尼山学宫的董绿珠往韩先生学堂寄了两次信,其中有专门写给李明蔼的。
信中说学宫这边,她师从一位姓程的先生,先生待人很和善,学问也很好,就是讲东西稍稍死板,不如韩先生有趣些,学宫内师兄师弟也都对她爱护有加,并未因为她出身低微而有隔阂排斥。她要李明蔼有时间去北城待她探望两家长辈,都是以前她在时时常上门陪伴的两家孤寡老人,已经没有儿孙在身边,时常缺人作伴,若李明蔼有空就多代她上门探望。她还问阿庆哥有没有给李明蔼写信,她从学宫那边给穆山宗写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