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缓慢,因此这段时间,陈庆之就突然变得有点无所事事。名义上他负责招待对方带来的一众仆役,但那些个墨家来人,即使是下人,也有着股眼高与顶的疏远劲儿,阿庆自己也不想让自己找不痛快。
签订山盟那天,夫如宗从本门调来了一批地牛车队,体型巨大如屋,都蒙着眼睛,身体两侧的长毛成簇系着两排铜铃,拉着比牛身还要巨大的车子,俟这边山盟签订,就可以入停蟾渡清点交接,转运青钱入库。两拨人由大卢国沇水郡的官员陪同,乘车去往百里外的柴望山脚,从山外三十余里全员便下车,步行登山,以示对山神的尊重。
队伍行至半山腰时突然停下,只听见队伍后方一阵喧哗,有乐声隐隐传来。随后山风呼啸,柴望山的山君骑白虎现身,踏空而行,从队伍后面赶上来。
阿庆扭着头看白虎从头顶呼啸而过,项为之转,白虎小跑落到前面去。那个山君出奇的是个年轻样貌,眉目俊朗,一晃而过,再细看就看不清了。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胯下白虎足底的乌黑中透着股红色的趾囊。
没过一会,徐老司匮和墨家一人从队伍前头过来交待,让双方原地等候,只由大卢官员和双方核心数人上山即可。山君半山腰来迎就算是尽了相应的礼数,再往上,山君嫌烦。
徐老司匮又往下走传完了口信,返回时拍拍阿庆肩头,道:“你小子可惜喽,没眼福。签订山盟的大光景,别说山下凡人,就是好些修行中人,有的半辈子也见不到。”
阿庆琢磨了下,没认为山君是为了尽礼数故意来迎的,哪有迎人是从队伍后面追上来?不敢细想,只觉得这位山君行事不羁,颇有仙气。
队伍从山道上等候了许久,见山顶还不知多久,两边下人都开始四处走动。阿庆蹲在石阶上用下襟给脖子扇风,还是耐不住闷热,跳起来往一旁小路钻去,走走停停,转过一丛茂密的竹子,竟然藏着一小块平坦的石崖。
崖上风大,凉快不少。
然后崖边一处竹子的竹荫底下,一个身影听见脚步声,吓了一跳,赶紧把双脚从崖边收回来,站起身,缩在竹荫更里面。
阿庆认得她,是那个新来的好凶的白家管事白四印带来的人,好像是个私人婢女,连仆从都不是,身份并不高的样子。
既然身份不高,阿庆也就没那么多拘束。平日里应付的都是生意答对,看似机敏周密,实际上极其耗费心力。少年又擅听,无论是真正的声音还是有的客人话外有话,总是能听出好多门道,于是就更要让心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