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面,孙先生怡然酣睡,睡姿放浪。
阿庆伴着车夫坐在帘子外面,指路去往珍珠泉客栈。刚才上车的时候已经特意问过孙先生下榻地址,是珍珠泉客栈后面园子里的乙八号院。
当时褚掌柜和徐老司匮互视一眼,心中对这位其貌不扬但语气颇大的墨家外门行走身份真实性更加笃定。即便如此,褚掌柜还是嘱咐阿庆“客人饮胜,要亲自送到房里”。而常年混迹临淄,对各门各院熟门熟路的阿庆大致也知道,客栈后面那好大一片园子代表什么意义。
从湖畔到东城距离并不远,阿庆引着马车径直驶到珍珠泉园的其中一个偏门,唤醒孙先生勘验了身份后,与园子里的迎门小厮一起扶着他进到乙八号院屋子里。园子里还有两个专门伺候客人的婢女,孙先生说要小憩一会,阿庆看着婢女伺候孙先生躺下,又等着端来解酒茶,等孙先生饮下后才告辞离去。
出了乙八院门,阿庆没有直接出园子,而是找其他小厮问了路,找珍珠泉客栈里一个熟识的伙计,叫李明蔼。阿庆和他是好友,私下里来过多次了,珍珠泉客栈的一部分下人都已经认识阿庆,小厮直接要阿庆在一个假山下站着,自己去唤他来。
阿庆没等多久,就看见一个少年脚步轻快,从前楼方向沿着竹林小路小跑过来。远远伸手,“庆之!”
阿庆也招呼,“明子!”
阿庆和明蔼并不是临淄城土生土长的,而是从小一起长大,七八岁时一起来的临淄城,一个进了银楼、一个在客栈当伙计。两人相互之间的称呼也有趣,阿庆大名叫陈庆之,银楼的长辈一般都叫小名阿庆,李明蔼平时却叫阿庆的大名庆之。客栈这边的人一般就称呼李明蔼为明蔼,阿庆却喜欢取他名字中间的字,唤他明子。
李明蔼率先跳上一块大石头。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夕阳西斜,把两个少年的侧脸照得发亮,地上投下两个长长的影子。
两个少年的小腿晃来晃去,两人平日里在银楼客栈里待人接物,唯有见到对方时候,有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阿庆问:“今天怎么样?”
明子答:“不怎么好,今天早晨被大琛哥骂了一顿。”
阿庆笑笑,“怎么回事,做事又粗心了?”
明子摇摇头,“没有,是酒楼最近来了一个特别好看的人,年纪不大,就只是好看。脾气也臭,前几日刚来的时候,大琛没顾上,是我去给他迎的门,手里的箱子碰都不让我碰。今早他下楼,我走神多看了两眼。我看他……”明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