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又错了!不识时务,便是伏威公败亡缘由之二。”陆哲一字一句地说。
“汝——”杜怀威想要开口,但是想到之前的窘境,嘴唇张了张,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宗主可是觉得,先严杀尽贪官污吏,得罪境内士族,才至此境地乎?”杜镜伏看着陆哲,眼中充满了然神色,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也得出了一样的结论,不仅是他,天下的士族们,在暗地里讨论杜伏威的事情的时候,也都是这个论调。
“非也,非也,此乃其中缘由之一,更大的缘由,乃是其眼光不足,不识时务所制。”
“哦?”杜镜伏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好奇的玩味神色,
“镜伏愿听宗主高论。”
“无论是伏威公税赋之低,天下未闻,亦是杀尽贪官污吏,斩断士族爪牙,皆是天下有数之善政,伏威公错就错在,自身太过弱小而不识时务!”
“什么?弱小?”杜怀威有点不能忍了,自家的父亲在自己眼中,永远是天一般的存在,现在竟然被一个黄口孺子说弱小,简直让他有些不能忍。“吾父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坐镇江淮,天下惊惧,怕是李渊王世充之流,亦要敬吾父三分,不敢撄其锋,只得招降,汝竟然说吾父弱小?”
“哈哈哈!”陆哲学着电视剧里名士的做派,一阵狂笑。“怀威兄,汝可想过,汝父所定税赋之低,世所罕见(这倒是真的),这让天下各路诸侯如何想,怕不是夜夜担心其治下之民,逃往江淮一代,这不是挖其心头肉耶?另外,汝父斩杀贪官污吏,断了士族爪牙与财路,这让天下士族如何想,除了激起天下士族同仇敌忾之心,亦无他途。汝父之所行,得民之所喜,而被天下士族与诸侯嫉恨,能不败亡乎?”
“这这这……”杜怀威听了陆哲一席话,吓得冷汗皆冒,坐在了地上,之前他没有想过,但是听到陆哲抽丝剥茧这么一说,也是心中大骇。
虽然杜伏威属于草莽龙蛇,但是享受杜伏威遗泽的他,早就可以算作士族的一员,而士族有多大的能量,他是最清楚不过了,更何况这些年身处木氏商行,接触地都是士族那些腌臜事,士族高冠博带的锦袍下,其嘴脸之恶形恶状,吃相之难看至极,他是深有体会,想到自己老爹好像真是如此,杜怀威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要是老爹真是如此,别说天下士族,便是自己,也会有些微词吧。杜怀威有些大逆不道地想。
呵呵,看到杜怀威的样子,陆哲不禁冷笑出声,知道你老爹做的事多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