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被看得浑身局促,如坐针毡:这个骚娘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几个意思呢?不好,刚才那酒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呕”
铁明想到这就忍住不作呕,想要把酒吐出来。
“怎么啦?喝这么一点子酒就不行了?”
曼缇像是嗔怪似的看着铁明,抽出白手绢来就要替他擦嘴。铁明眼疾手快忙躲过,摆摆手说:
“不用不用。”
“客气啥哩!”
曼缇不知不觉带出了东北口腔。铁明听得有几分趣味,不禁笑了。
“杨小姐,你真是个东北人。”
“呵呵,就应为我刚才说的那句吗?”
铁明点点头,这个女子那爽朗的一面让自己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曼缇却叹了一口气说:
“东北那旮旯,我是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曼缇会这么说呢,现在坐飞机坐车不是都很方便嘛,再说她想要回家去,大林会不答应吗,可能还会派一个司机给她专车接送。她怎么说回不去了?
曼缇站起来,两条胳膊轻轻搭在腰际,两手指甲盖彼此轻轻覆盖,走两步都优雅极了。她缓缓开腔:
“我一出生就没有家,没有故乡。我妈在东北生下了我,也在东北抛弃了我。”
铁明认真地看着她,脸上带出几分关切。曼缇又说道:
“我二十出头就别了那里
,来到上海,出来都快十个年头了。”
可怜的曼缇,那个被称为出生地的地方不承认她,而她在离乡这些年后,对那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红尘里,有多少别离,少小离家该是其中相当刻骨铭心的一段。
“一别红尘两茫茫,不思量,早相忘。”
这是个没人惦记的女人,她也没有人儿可以惦记。
真是生来无牵无挂,在世上更是无所羁绊。是幸,更是不幸。没有甜蜜的烦恼,何来烦恼的甜蜜?
曼缇到现在都不曾体会过人世间的所有真情,那些亲情、友情、爱情……
铁明听得感动,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在心里猛扇了一下嘴巴子,说道:
“我该走了,杨小姐。”
“又急,我知道你一天里头没什么事,早上送沁心上学,晚上接她回来,再辅导功课,闲的时间可多,你都怎么打发的呀!”
“读书人的事,看书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