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兵卒换得侵占别国疆土是笔划算的买卖,你是如何将战事当成生意如此轻巧地说出口的?”
秦洵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得过分了些。
或许这样的话说给旁人听算不得什么,可是对秦振海这样几十年征战沙场的将领来说,他太清
楚战场上将兵厮杀时的心酸无奈,也太能感同身受将士们在为国捐躯的无畏和挂念家人的惜命中如何的矛盾挣扎,秦洵这样轻描淡写又冷漠无怜地谈论交战之事,简直就是拿刀子扎秦振海的心。
“你这孩子太自私了。”秦振海垂着头,声音有些无力,有些后悔今日拿话试探了儿子,或许不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秦振海还能一直觉得,三儿子只是个缺少管束玩心重了些的稚儿。
车厢里静默许久,还是秦洵先开的口:“我想了很久要不要把这些话说给你听,你果然是不喜欢听的。”
秦洵从没想过讲自己一些军事上的政见说与母亲听,母亲是个女子,天生心软些,自己只要给她做一辈子的善孝儿子便好。然父子俩,男人之间,比较容易敞亮着交谈,秦振海不是没探过秦洵的心性,秦洵一直以来掩了不少,此番父亲离家戍边,一去少说要三五载,秦洵思忖一番,还是想将一些想法在父亲离家前实话告诉他。
即便会叫父亲对他这个做儿子的很是失望痛心。
父亲没出声,秦洵又道:“这回去往西境,陛下给的什么样的命令,还是只守不攻?”
秦振海抬眸望他:“陛下令道攻西辽边城,待其求和,卖其薄面。”
秦洵蹙眉:“大齐知道西辽不会愿意在此时与大齐交战,西辽也知道大齐不是真想打仗,所以是说大齐装样子攻城,西辽顺着台阶求和,大齐应下,换得两国间暂且相安无事?”他冷笑一声,“这是大齐想在边境事上息事宁人,又不愿主动开口失面子,所以想反诱西辽开口,正好可显大齐威盛宽容?”窥着父亲脸色,他忍了忍没将“真无聊”三个字说出口。
装模作样动动手还不如彻底攻伐,省得予其养精蓄锐的工夫,待其势成卷土重来,便是一场又一场反复不绝的麻烦。
看他憋话的模样,秦振海手一挥制止他:“陛下命令已下,切莫多嘴,明日我便动身。”
“我请你喝酒吧。”秦洵忽然换到对面,挨近父亲身侧坐下,换成了平日里惯常的盈笑神情。
秦振海一怔:“为何?”旁的孩子与父祖辈人一同饮酒,多是行敬酒之举,这孩子说话怎么没大没小一副哥俩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