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停顿了一下。
“继续送吧,下个月,会更多。”
车夫沉默下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握着缰绳的手,也在颤。
他只有一条手臂,右臂在肩膀处齐刷刷的没了。
“我是走运的。”
车夫看着自己的手:“我曾在北疆丢了一条胳膊,大战结束的时候,我让同袍帮我找找,然后就被人扶着回到大营里止血包扎,我是真的走运的,丢了一条胳膊没有丢了命,我见过太多兄弟受了伤还乐呵呵的,说等伤好了再和黑武人接着干,可是他们的伤没能好......”
“我在大营里问医官,这胳膊还能接回来吗?医官看了我一眼,说兄弟,以后多练练用左手拿筷子......我的兄弟们在战场上捡回来好几条胳膊,都不是我的,他们红着眼睛说刘大哥你别担心我们现在再回去找,我说别找了,兄弟们把命丢在那了,我的命捡回来了,那条胳膊就陪着他们吧,到了阴曹地府要是路......要是路不好走,就给他们当拐杖用。”
车夫仰起头,看着天。
眼泪在下巴掉落。
拉车的马一声嘶鸣,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声含悲。
陈伯家后边有一条长长的小巷子,流云会黑眼手下的高手断舍离三人在院前分开,舍从前边绕过来走到房后巷子口,他知道这段日子不平静,有太多来历不明的江湖客进入长安,他很气愤,可又没办法,大宁处处美好,可美好不是全部。
有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走到巷子口愣住。
陈伯房后的巷子里,倒了一地的死尸。
有个抱着破甲剑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少女站在那,巷子里的尸体多的数不过来,她身上却滴血不染。
舍看到她之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抱拳:“茶颜姑娘。”
茶爷微微颔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