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扶我进去,我知道叶先生今天要来,特意出门买了菜的,还有肉,还有一条很肥的河鱼,酒是好酒,特意和酒肆的老李头说过别掺水......你看,酒,酒洒了啊?没事没事,孩子,咱们再去买一壶。”
陈伯有些语无伦次的说话,眼神越来越空洞。
黑眼抬起头,使劲儿,再使劲儿,忍着,再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陈伯还没哭,他不能哭。
“孩子应该走的不痛苦,我没事。”
陈伯站起来,回头看到了叶流云,他努力在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叶先生来了啊,快进来坐。”
“给陈伯行礼!”
叶流云站直了身子,右手放在胸口,在他身后,流云会的兄弟们全都抬起右拳,他们随着叶流云深深的一拜,一片白衣。
陈伯站在那,手颤巍巍的伸出去:“都......都是好孩子,快都进院里,外边热。”
他的身子摇晃了一下,黑眼一把将他扶着。
老人的手上已经没了一点力气,那个信封好像一片特别大特别大的雪片,在这盛夏时节飘落在地。
门外一辆兵部抚军司的马车经过,抚军司的官员撩开马车车厢的帘子往外看了看,他刚刚给另外一户送信回来,他看到了流云会的人站在院子门口,朝着院子里行礼,在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把帘子放下来,一个大男人在马车里放声大哭。
车夫回头看了看车厢,他没办法看到车厢里的人,却能听到车厢里的哭声。
“大人,没事吧?”
“没事,你不用管我。”
马车里传来很轻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
“我不想干这个差事了,真的不想干了......我每一次看到他们伸手来接我递过去的信封,看着他们的手在那颤,看着一个一个的老人和女人眼睛里的疼,我心里也疼啊,真疼......我有时候忍不住去想,换我去死吧,真的受不了了。”
车夫在外边长叹一声:“大人,这也,这也在所难免,那是战争。”
抚军司的官员没有回应。
许久之后,车夫问:“大人,下一家还去吗?要不然大人你歇歇,明天咱们再继续送。”
“这是......”
马车里的声音在发颤。
“这是今年北征第一批送回来的阵亡名单,是息烽口那边送来的,瀚海城还没有送过来,下个月......”
抚军司官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