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跪下,将二人的亲事定了下来。
初夏的庭院中,响着三两声的蝉鸣,只见阿暖独自坐在院中的石井栏上,低头缝制着一件湖蓝色的直裰,神情甚为专注。
当年的小小女孩儿,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
“你日日地给他缝衣裳,那小子怕是一辈子都穿不完了吧。”我故意笑她道。
阿暖脸上一红站起身来,娇嗔地望我一眼,接过我手上的葡萄筐子。
我往屋里张望了一下:“爹呢?”
阿暖便比划道:往印书局去了。
自一年前,我爹因“机缘”终与徐皇后见了一面,二人在城外的潭柘寺共饮了半个时辰的茶,回来后浑浑噩噩了半辈子的老爹便改头换面一般,将昔日的琴棋书画、装帧印刷等十八般技艺统统拾了起来,日日忙得不亦乐乎。
可见人生有没有动力,确是不同。
“阿暖,今儿是什么日子?”
与阿暖并排坐在石井栏上吃着酸甜的葡萄,我随口问道。
阿暖放下葡萄想了一想,忽然蓦地弹了起来,比划说她在云祥坊定制的喜服,说好了月初去取,若我不提醒她倒忘了。
说罢,顶着一张因憧憬而红润的小脸,一溜烟跑没了影。
徒留我一人坐在井边,空虚,寂寞,冷。
眼角瞥见被阿暖落在石桌上的湖蓝色直裰,竟冷不丁地想起那个青衫执扇的身影。
我已许久不曾想起过他,但如今想来,以他温和心细的性子,应会记得今儿是个什么日子罢。
只盼他来生做个心地单纯之人,琴棋书画、诗酒风月,洒脱地度过一生。
回家路上,拐到莲湖居买了两份糯米红豆的点心,方踏进家门,便见两个粉嫩的“糯米团子”冲我扑了过来。
“娘亲!娘亲!”
我郁闷了一上午的心情,在这两个小团子娇娇软软的呼唤里,终变得平静温柔。
与秦朗成婚的第二年,我寂寂无闻的腹中终有了动静。
闻得消息的秦朗激动得有些忘乎所以,竟当即冲出门去,将太医院的院首夏大人给拖进府来为我把脉。
夏大人神医妙手,当即宣布,乃是一对龙凤双生子。
我欣喜之余又有些忐忑:在大明朝的医疗水平下,顺产一对双胞胎,风险不可谓不大。
我甚至脑补出了前世,白衣白帽的医生一脸凝重地问产妇家属,保大还是保小这样性命攸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