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听不懂。”
一般这种情况下,做母亲的都会说“等你长大就懂了”的话。但舒云没有,她停下自行车,给幼小的儿子耐心解释。
“举个例子吧,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雪人冰糕。”
“嗯,那如果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妈妈马上给你买一支冰糕吃,另一个是下礼拜有人给你一台不停吐冰糕的机器,你选哪个?”
闻廷绪犹豫了一会儿说:“选机器,因为有了机器,就能每天都吃上冰糕了。”
“对,但好多人都选第一个,他们只想马上吃上冰糕。”
“他们好傻。”
“不,他们挺聪明的——万一下礼拜,那个说好送机器的人走了呢?所以,你爸爸就是等机器的那个人。而吃着冰糕的人,觉得他想错了——明白了吗?”
“有点儿明白。但爸爸为什么非要等机器呢?”
“因为他不光看到了那台机器,他还看到了一屋子、一仓库生产出来的冰糕,一支冰糕跟千万根冰糕相比,又算得上什么呢?”
后来长大后,闻廷绪才真正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闻牧山眼里的,是几千年的历史,而我们每个人的得失放在历史的长河中,就如同沧海一粟难以窥度。
研究历史的父亲,有着比常人更远大的胸怀。而理解父亲的母亲,有着比常人更深邃的智慧。
闻牧山就这样忽视着来自单位的欺凌,他沉浸在渺如烟海的史料中,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吸纳着文献的水分。
不知为什么,他在博览群书之后,最后把研究方向转到了西域史上面。
他陆续在国内期刊上发表了几篇关于西域史研究的论文,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
正是因为这种不理俗务、踏实治学的精神,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的那一年,闻牧山得到了一个能摆脱压抑环境的机会。
命运在他面前展开了一条似乎不再有坎坷的大道,他仿佛正一步步接近那台早已看到的、能不停生产冰糕的机器。
可是福兮祸所依,就在舒云以为丈夫治学之路见到曙光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将要把这个家庭卷入台风之眼。
......
世界上总有千千万万“没想到”。那次评选大会后,一年时间很快又匆匆而过,闻牧山没想到来到“冷宫”找自己的人,正是已经退休的薛所长。
“牧山啊,你怎么被调来管食堂了啊。”薛所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