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一大亮,绥丰的广南大营便忙碌起来,各营挨次造饭,然后按照所属的选、队、奇、营列阵而出,五方旗、朱雀旗、乾卦旗打在队伍最前,跟在旗号后面的则是大队的象兵与火枪手,再然后才是一路浩浩荡荡往南而去的士兵,跑在最前的斥候早到了十里之外,而葡萄牙人压阵的炮队还远远缀在大队之后。
在安南这片土地上,任谁看了这样的人马都会不寒而栗。
多年以来,广南的主人正是靠着这些军队逐渐蚕食着南方的占婆与高蛮,阮福源也自信,这支部队的精锐程度绝不会逊于东京的三府兵(注:后黎朝郑主最为精锐的‘优兵’,主要兵源来自清化府的绍天、河中、静嘉三地及周边的义安十二县,统称三府兵。)。
队伍才走出十余里,前方斥候就来报,说是髡贼的人马已在前沿堡垒外列成阵势。
镇边营掌营阮福澜闻讯不禁皱起了眉头,以他的谨慎和这些日子以来对髡贼的了解,自不会觉得澳洲人主动迎战会是因为雨水淋多了火气上涌,这同时也让一开始就准备好对堡垒的强攻不得不面临重新布置。
作为佛主的次子,此次南征之役对他同样重要,或者说他觉得对他非常重要。
年轻的阮福澜自认从外祖那里继承了其优秀的军事才能,他的外祖莫敬典是莫朝太宗莫登瀛的次子,同时也是整个莫朝最为杰出的军事将领,爵封谦王。
莫敬典病亡之后,长女莫氏佳随叔父莫景贶一家举族渡海南迁,之后莫景贶成为阮潢身边的重臣,莫氏佳更是凭借着叔母与慈良光淑懿妃(注:阮潢正妃,阮福源生母,莫景贶妻姐)的姐妹之亲,嫁给了当时尚未成为嗣子的六公子阮福源,早早稳固了地位
此番用兵之前,联络北方莫朝的差事正是母妃暗中派人所为,若是南征再收全功,则阮福澜一系在广南集团内部的地位便能更加稳固。到那时坐镇顺化的长兄阮福淇,世子之位便能益发牢靠,说不得一个公爵之位是少不了的。在内有他们几个同胞弟弟辅佐,在外还有高平莫氏以为奥援,相信只要平定了南方,加以修养生息,待哥哥成为广南之主时便有实力足以一举打回东京了。
而目下,最重要的则是如何不让同父异母的弟弟阮福渶抢下更多功劳,这一位如今是新编入的顺城营掌营,或许父亲在兄弟之间还有自己的想法,但这绝不会是阮福澜愿意看到的,相信也不会是兄长所愿。
这一仗,拿下了功劳是为兄长锦上添花,但这功劳若是被阮福渶拿去便又会多上不少变数,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