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认为其小小年纪便能参破学究天人的阳明先生留下的功课,格物可是心学四句中的最后一层,境界自不必说。不过就如所言,权当解闷而已,以王星平这几日展现出来的才学,想来说出的东西至少不会无趣。
却听坐在一旁的廖四道:“依我看,这有什么学问,就如这半边桥的酒好,那便是真学问,别处学也学不来。”
廖四说这话听着便知是醉了,王星平也不理会,笑道:“廖兄弟莫要聒噪,自去吃酒便好。”
说完又转头对许尽忠表了歉意,“小弟这点感悟也不敢称是有所得,只是试着说说。”
“为兄恭听天成高见。”许尽忠说完先自饮了一杯,虽不算是充满期待,也算是认真听教的模样。
就听王星平慢声道出了一句:“‘湖广熟,天下足’。”
湖广和贵州、四川隔着不过一省之地,尤其贵州的粮饷还要多靠湖广出产的输运,这一句如今即便在北方,都是百姓们耳熟能详的俗谚,许尽忠若说没听过,那就只能是成心和王星平抬杠了。
“可这话若是在宋朝,却是没有。”王星平赶忙补充,靠着借用名句引话题,最忌讳的便是打哑谜。
许尽忠正不知王星平话中意思,就听站在船头一直听几人闲聊的许成名先自答了出来,“宋季常说的倒是‘苏杭熟,天下足’这句没错,那时的两湖都还是遍地瘴痢之地,倒是种不出粮食。”
王星平暗自感谢了许老爷的配合,呵呵笑道:“许兄可知这‘天下足’是如何从苏杭到了湖广?”
许尽忠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也不多话,就听王星平娓娓道来。
“其实不止湖广,再早一点,天府之国说的是关中,可到了八王之乱,晋室南渡,这天府二字才又给了四川,这都是沧海桑田之变,正好应在了阳明先生的格物之说上。”
这一说倒也不稀奇,若是没有千里沃野,秦汉两朝如何会定都关中?可换到现在,陕西出得最多的却是流民。
“宋时湖广有西南夷,各处土地也多沼痢瘴气,若要说能成为如今的鱼米之乡,那也是到了本朝才有的气象。”
“小弟也曾查访过往来贵阳的商贩,更是对比过嘉靖以来公开的各地公文,以苏杭为例,其地的上田年产谷是六石,折米当在三石,加上一季的春花也有一石半,总计就是四石半的出产。”
“而长沙府嘉靖初时上田也才两石半的出产,可到了如今,已经多有一年能收七石谷子的好田,折成糙米也有三石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