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此言,初平正了正衣冠,就对着皇宫的方向深深一揖。
裴延见初平奉诏,面上怒色如冰雪般消逝,转而柔声安抚道:“此事,虽说有着难处,但也并非全无头绪。”
初平此时已经听不清裴延在说什么了,只因此时心中只有四个偌大的字充满心神
“周鼎,龙柱。”
裴延见初平神情恍惚,知道是一时之间未曾消化这震撼人心的消息,于是也不催促。
过了一会儿,见初平面色稍微恢复了几许镇定之色,于是沉声道:“这诏书,你不能带走。不过陛下让我给你了这个。”
说着,裴延自书柜之中取出了一个装饰精美的长条锦盒,递给了初平,初平此时波涛翻滚的心绪也是稍稍平复了几分。
接过锦盒,打开,其中有着装裱成卷轴模样的条幅,握着象牙制就的卷轴,轻轻展开,纸面之上,跳出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带着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出现在初平的眼前。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初平沉默半晌,面上带着正义凛然的神色道:“敢不为圣天子效死!”
裴延这时方才走到初平的身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初平的肩头,并从其手中轻轻抽出那道令初平惊骇万分的诏书,向着屋角的炭炉抛去。
黄布织就的诏书,在熊熊火光中,顷刻间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老爷,该用膳了。”一个苍老的老者进入郡守府衙,在公案前轻声唤道。
“恩,是福伯啊,待我忙完手头的这批公文。”对于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慈祥老人,初平有着深深的敬意。
或许也只有在这位老人面前,初平才会多少放下在官场之中所戴的那副面具,不带任何伪装,毫无顾忌的呼吸。
初平取出一份公文,览毕。眼中就是一凝,这是一份来自平阳郡长水县县中主簿的禀报。
“兹唯郡守大人亲启,县中自四月中旬,乡镇荒野之间,隐隐有厉鬼食人之事间发,有村落依傍深山之村民入山狩猎不归,待发现时,其身血液吸干,身形枯槁而死。且方县尊久病不能视事,县中士绅民众惶惶不可终日。城隍阴司亦推诿拖延,不肯发阴司之兵征缴。兹事体大,下吏不敢自专,唯请郡守裁定。”
“这长水主簿的公文,发来多久了。”初平看到此处,脸上没有喜怒的向庭下候立的两名典史问道。
“这公文是三天来,西城驿卒送来的。”一名中年模样,微胖的典史拱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