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线。
穿过窗间的网格,照入暗淡的阁房,正洒在容简筑的姣面。
没有人可以否认容简筑的美,但不是那种惊艳,而是浅浅,在静谧深处时,才会被回念。
她迎着光走过,那头乌发和红裳只在两人眼前一闪,遁入昏哑的时候,将手边的暖茶放下。
深秋的天气已凉,惹得人咳嗽,于是她悄悄地在暖茶中溶了些蜂糖。
这样的心思虽然小,却也被觉察到。
略带疲倦的谢昀殇道。
“能得到容姑娘的青睐,萧云乱的命当真是好。”
容简筑笑笑,眼尾稍稍有纹理轻摇。
她道。
“可惜只要您还是唐王,我与他便爱不到。”
谢昀殇也随之而笑。
在这片昏暗中,他才能不是君临天下的王,才能放肆地展现着自己的脆弱和疲劳。
他喝着一口暖茶,让温甜一下子沁入身体,然后道。
“百年之后,吾与他皆做尘土,世人纷说,容姑娘以为谁的功高?”
容简筑不知道。
“既已化尘百年,孰是孰非已不必再计较。”
谢昀殇顾自思考,星目在一刹那带着他的灵魂仿佛已从世上跳逃。
暖烟袅袅,他道。
“今夜过后,吾与他的争端就只剩一场。如果吾有侥幸,便为容姑娘的痴情,留他生逃。”
容简筑揪心,却不敢表现的分明。
她刻意将脸庞向昏暗处移去,眼眸上潸然凝结着泪滴。这场争端还未开启,已使她不宁。
她抚了抚眼睛,禁不住想着今夜的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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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已是霍东棉和段未凡的第二次对立。
照亮他们的只有一些月光和缠绵在坊间的火星。
他们的身后岂非都站在各自势力的精英,却不约而同地亲自前行。
隔在两人面前的只有空气和三四步距离。
彼此间的一战仿佛像是注定。
段未凡道。
“你信不信命运?”
霍东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你信?”
段未凡道。
“不由得我不信。”
“命运纵容你害死了我父亲,又让我亲手杀死你。”
霍东棉阴阴在笑,他的瞳孔跟着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