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队打退,秦军的士气已经受挫,蒲茂遂停止了今日的攻城。
……
坐於肩舆,行在东城墙上,一边往南城墙去,唐艾一边眺望城外秦军收兵回营。
麴章侧卧担架上,从行其侧。
城东的战况不如城南激烈,但麴章从头到尾都战斗在前线,亦是负了几处伤,别的伤还好,主要是右边大腿受了敌槌的重击,不良於行,故此他不得不由担架抬着。
“督公,秦虏真是狡诈,蒲茂大旗在东,东边的秦卒数量也更多,却其主攻方向乃是我城南。幸好魏校尉其部俱是明公招募的健儿,战力上佳,魏校尉守御得力,当然,更要紧的是,督公援兵遣派的及时,要不然,今日此战,我襄武险矣!”
一场鏖战,己军再次获胜过后,麴章的心情还是较为放松的,这番话,他是带笑说出。
唐艾摇扇说道:“彦先军报,言说城南守卒伤亡甚重,这场仗,尽管赢了,我军损失不小。”
“彦先战报里说,只从秦虏尸体上扒下、缴获到的铠甲就近百套,——这些尸体还是秦虏没能搬走的,秦虏真实的伤亡数字肯定比这个多,……督公,秦虏的伤亡更大。”
“是啊,秦虏后续攻城的千余卒皆是精锐甲士,却也不知彦先是怎么守下来的?”
“彦先”,是魏咸的字。
魏咸是怎么守下来的?
等唐艾、麴章到了南城墙上,见到了魏咸和剩存的守卒,唐艾的这个问题,自就有了答案。
首先他们看到的,是方赶到的民夫们,抬着战死陇卒的尸体、重伤的陇卒,正在分别把之运下城,运送的队伍长达里许,在他们经过的地段,淌落的血水漫过人的鞋履。
接着他们看到,城墙地面上到处是血,残肢多见,处处是人体上被砍掉、被削掉的肉块。
最后他们看见,这会儿靠着垛口在休息的,满打满算,剩下来的不到五十人的守卒,包括魏咸在内,一个个都像是从血海里捞出来的。一些兵卒脱去了褶衣,在由亦是方到不久的军医给他们上药裹伤,触目所见,每个人的身上皆大小伤处至少十余。
魏咸等见到唐艾、麴章来至。
在魏咸的带头下,这不到五十人的守卒纷纷挣扎起身,在裹创的也推开军医,俱拜倒迎接。
唐艾一眼瞧见,大部分守卒放在地上的手,手背上都是露出白骨。
麴章的笑容慢慢收起,他按住担架,下到地上,尽力站稳。
抬担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