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牛车停在了氾宽家的门前。
闻报令狐京来访,氾丹亲自出来迎接。
两人在门口对揖,行过宾主之礼,於成群奴婢们的簇拥下,进到宅中。
氾宽已在堂上等候。
令狐京最近与氾家来往密切,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氾家一趟,或者氾丹会去他家拜访一次,以便两下根据朝局的变化,及时地进行交流与沟通。
但氾宽还是严守士大夫相见时的礼节,身为尊长,等令狐京先行过礼后,才笑语殷殷地请他入座。
看到令狐京额头上汗水涔涔,把脸上傅的粉都冲淡了些,氾宽便说道:“鲜少,天气如许闷热,我适才观天象,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何不等晚些,凉爽点了再来?”
“录事公政务繁忙,京如来的晚了,怕打扰公的休息。”
氾宽笑道:“鲜少真是细心。”
“录事公用过饭了么?”
“已经用过。”
闲聊几句,氾丹性子急,开口问道:“鲜少,你今晚前来,可是有事?”
令狐京取出他兄长令狐曲的来信,由侍立榻后的小奴将之呈给氾宽,说道:“吾兄昨日有封信到,请录事公观阅。”
氾宽展信看罢,眉头一动,说道:“高充回朝的路上,在荆州,被桓蒙召见,桓蒙有意伐蜀,请我朝相助?”
令狐京一副灵珠在握的样子,说道:“录事公,前阻辅国……,不,征虏将军用兵朔方虽然不成,但今凭京兄此信,京之愚见,征虏对朔方的图谋,咱们一定是能使他就此寝息了!”
小奴把信转给氾丹。
氾丹一目十行,飞快看完,沉吟片刻,说道:“鲜少,你的意思是?”
令狐京示意跪侍脚下的阿娇给自己取冰凉的葡萄吃食,一边笑道:“如京经常所说,京观征虏将军此前执政行事的风格,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他特别重视‘大义’,每每以‘大义’压人。有些事按理来说,本是不该做的,然而被他用朝廷、百姓等等的大义往下一压,於是往往就会出现朝中的诸公纵怀反对,却也不得不哑口无言的情况,而竟遂使他心意得成。
“要论‘大义’,还有哪个能比得上江左朝廷?桓公是江左朝廷的重臣,他起意伐蜀,邀我相助;用此为借口,京料之,征虏将军势不能反对矣!
“他不能反对,就只能出兵蜀中;而只要出兵蜀中,取朔,不就自然而然地不复再提了么?”
氾丹了然令狐京的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