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他俩。”黄荣不提段承孙,只说姬韦的弟弟,笑道,“我早就听说君与君弟兄友弟恭,可称兄弟间的典范。果然不假。客舍自有饭,而君弟还特地给君送酒食来,料是怕客舍之饭太过简陋,不合君之口味吧?姬君,我有两个弟弟,个个顽劣不堪!若是他们能有半分君弟的懂事,我半夜做梦也会乐醒啊!唉,君与君弟之情,羡煞人也!”
“岂敢,岂敢。”
姬韦的父母去世得早,那会儿他的弟弟还年幼,比他小十岁,可以说是被他带大的。名为兄弟,实如父子。兄弟两人的感情确实深厚。於今两人都已成婚,也已分家,但每当姬韦从任官地回到王都家中时,两人都必连榻同眠,有着说不完的话,常常一夜不睡,不觉天色已亮。
想到弟弟,姬韦的脸色沉重起来。
段承孙见他时,转述宋方的话,威胁他如不老实,就不但收拾他,并且还要拿他族中与他亲近的子弟开刀。这个“子弟”,主要指的就是他的幼弟。他的幼弟今年才十七岁,平时读书习字而已,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一旦真的被宋方针对,怕是只能成待宰羔羊。
黄荣只当未见他的表情变化,自然而然地抓住姬韦幼弟的话头,笑道:“今夜冒昧来访,既是慕君清名,企盼一见,以解相思;实不相瞒,我另外也是有一点私心的。”
“君请说。”
“如我方才所言,我的两个弟弟实在不成器。大弟现在建康,仕於郡府,我鞭长莫及,也就罢了;小弟从我在都。君弟好学不倦,京都士流无不称誉。子曰‘益者三友’,如君弟者,三益友是也。我造次请求,君能否介绍君弟与我的小弟认识?也好让他能够一改前非。”
姬韦半晌不语。
黄荣笑道:“君莫非是嫌我小弟愚昧,又或是嫌我家声低微,我小弟不足与君弟结交么?”
时下士人,不是随便就能交友的,和婚姻一样,首先一个,要看门第。门第如果不能等类,那不管门第低的那一人,是官高、还是家富,门第高的那一方都可能会根本就不搭理他。
姬韦勉强说道:“君家建康名族,韦焉敢自大。”
他回想段承孙的威胁之语,探视黄荣了好几眼,咬了咬牙,一横心,说道,“黄常侍,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而我弟的聪颖胜我十倍。我的父母去世时,一再叮嘱於我,务要把他抚养长大,盼其日后能光大我家门楣。此亦我之心愿!
“我的幼弟今年尚未弱冠,日常在家,无非勤读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