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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大怒,挺腰跽坐,瞋目说道:“你轻视我么?”
此人名叫向逵,现任郡府贼曹史,体长八尺,强壮健勇,这会儿坐於诸吏间,如鹰栖鸡群,而性格暴躁,乃郡府中出了名的莽夫,府内数百吏员,挨过他拳头的不下数十。
黄荣倒也怕他动手,这厮一旦开打,榻上的那几个吏员便是齐上,亦拦不住他,既已逞罢口舌利,便赶紧转而安抚他,放缓了语调,说道:“我不是轻视你,实是你不了解府君啊!”
“我怎么不了解?”
“你适才所言,‘府君与吾等同为寓士’,固然不错。可问题是,若府君者,抟扶摇而上九万里之鲲鹏也!咱们之所求,恐非府君之所在意啊。”
向逵心道:“原来你是以鲲鹏来比府君。”知了黄荣非为自比,怒火稍减,坐下了身子,问道,“什么意思?”
“咱们所以为‘土、寓’之别,臆测府君会帮咱们,而以我的观察,府君却一心在公,似是毫不在意土、寓的啊。说来你们不信,直到昨日,府君才问我家籍何地。”
向逵说道:“是么?”
“可不是么!”
黄荣顾视诸人,说道,“诸君!我言府君为高飞之鲲鹏,不是空口白话。府君勤勉务实,不务虚名。你们虽与府君见面少,应也听到府里的风传了,所有的政务,府君无不亲力亲为,从未‘望白署空’,即使数被主簿张君讽谏,犹然不改。”
诸吏议论纷纷。
“望白署空”是本朝长吏的风尚,所谓“望白署空,是称清贵;恪勤匪懈,终滞鄙俗”。“望白署空”的意思就是说,只署文牍,不问政务。下吏捧来公文,长吏瞧也不瞧,大笔一挥,只管画个署名,如此不负责任,反可获致“清贵”的赞誉,被士人们评价将来可成大器;至於勤勤恳恳,尽心尽责的,则“终滞鄙俗”,沦与寒士为伍,当不了高官,任不了美差。
一吏说道:“主簿张君讽劝府君的事儿,我听说了。”
又一吏说道:“我於郡府十余年,前后臣事四任太守,莘府君确是与别的府君迥异。”
黄荣又道:“还有,你们知道么?府君初临郡的时候,行春三县,各县照例奉献,府君虽未推拒,然转眼就用之与属僚相赌,故意尽数输掉。时我从行车驾,亲眼见之。”他问诸人,“各县奉献,此为定制,府君不能不收,可转眼输掉,你们说是为何?””
向逵问道:“为何?”
“这说明府君意存高远!”他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