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五千钱,确实不少。中人之家不过家訾十万。可宋氏乃定西国头等的阀族,金玉满堂,便是小宗的诸家,亦个个富足,况乎宋翩出自大宗?却怎么连“这点钱”都看在眼里?
不仅贪财,人且懒散,公务能拖就拖,绝不立办,就如此次他巡县视察,四五天的事儿非得拖成二十天。莘迩有次没忍住,怼了他几句,很快后悔,担心会因此而影响同僚相处,不利“收胡屯牧”等以后的军政举措实施,殊不料,宋翩还是个厚脸皮,且对挨怼压根无所谓!
宋翩见莘迩不理他,径往主位落座,忙跟到后头,诉苦说道:“明府,我下县半个多月,风尘仆仆,前几天又下雨,实可称‘迎尘冒雨’。即无功劳,总有苦劳。难道不该为我请赏么?”
莘迩无可奈何,说道:“好,好,待‘收胡屯牧’办成,我一并给你请功。”
“别忘了啊。”
“你请坐吧,宋公!”
对宋翩的称呼,莘迩最早“君”,继为“老宋”,偶尔称“公”,皆在气极而又无法之时。
宋翩叮咛再三,落座於侧。
“宋君,各县的巡查结果及春耕诸务如何?”
宋翩取出羽扇,挥洒手中,说道:“三县令、长的能力,明府以为何如?”
辖下三县的令、长,悉为名族子弟,莘迩客气地说道:“甚好。”
“那儿有能力甚好,却办不好王令、理不好春耕诸务的?”
“诶?”
宋翩悠闲地挥动扇子,说道:“所以我什么也没问。”
你他娘的出去一圈二十天,给老子回个什么也没问?
功曹史亮、主簿张道将、录事史黄荣等吏陪坐在旁。
张道将敬佩地说道:“宋公风度,远愈吾侪,真名士也!”
宋翩谦虚地答道:“拙鄙之人,乏善可陈,焉敢‘名士’?主簿谬赞,惭愧惭愧。”
莘迩闭目默坐,稍顷,呼堂外的卫士进来。
两个侍卫登堂,披甲带械,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莘迩奋声说道:“给我备下箭靶,我将引射。”
“是。”侍卫们应诺退出。
宋翩赞道:“明府文武兼资,国之英才也。”
“老宋,咱们谈正事罢。”
“明府请说。”
“大王的‘收胡屯牧’之令下有近月。我前数天,和西海杜府君、酒泉氾府君已见过面了,他两郡大概月内就会开始推动;我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