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尘追在里头待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出来了,他先窜出屋来,而张先生便站在他身后。
舒凌见之,便拱手作礼,“先生。”
张先生双手拢垂在袖里,“便劳烦舒将军明日辰时将这孩子送来。”
舒凌一怔,便忙欣喜道:“末将之幸。”
至此,沉默了良久的陆颜之才暗暗松了口气。
张先生亲自送着诸位出了院,却在门边留住了陆颜之。
两辆马车背驰而去,待一路尘烟落定,张先生才领着陆颜之重归了院里。
“老师可是有事要吩咐。”
张先生摇了摇头,领着陆颜之返归屋内,坐定了,方才开口:“你做丞相大人的门客多久了?”
“快有五年了。”
“你觉得丞相大人如何?”
陆颜之愕了愕,不知如何作答。
张先生却笑,“没让你议论大人的是非,只是想问你,因何愿为丞相大人的门客。”
“世人只知元帅平定四方、开疆拓土,却时常忽略了丞相大人在朝安邦稳局,自接任丞相之职以来,尽心尽责、恪尽职守,呕心沥血、整肃朝纲、提拔能人志士,十年变法以正律制,所行均为中正之事,正是良臣之典范。”
张先生微微颔首,眉头稍蹙着,听罢,便道:“丞相大人恪守臣纲,可惜当今为君者却非‘君道’之主。”评罢,他又问:“你觉得元帅如何?”
陆颜之犹顿了片刻,道:“元帅军功不凡,今世若非有他镇守中原,大黎绝无今日繁象。”
张先生捋着胡须,未明态意,却问:“我闻先前有人遣杀手刺杀元帅,这主意,可是你出的?”
“……”陆颜之给这一问吓得脸色一白,稍稍抚平了些错乱的心弦,便羞愧道:“是弟子糊涂。”
“如你方才所言,朝中若无丞相,大黎朝纲难稳,沙场若无元帅,大黎难得盛世——如此看来,他们二人缺一不可。”
陆颜之静静听来,确是此礼。
“你可否告诉我,丞相大人为何忌惮元帅?”
“老师也见过元帅本人,当知此人生得狼势虎威之相,恐怕未必甘于人臣之位,丞相大人畏的便是他隐而不宣的狂志。”
“你可知,自古以来,盛世之朝多半毁于无端猜忌之中。”
陆颜之突然蒙住了——听老师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要为君寒开脱?
“当今陛下年岁尚小,真能稳住朝局的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