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达止步,深深沉了一口气,压住一颗躁乱无比的心,“是的,这便是我心中所想。”
“那先生为何还要犹豫呢?”
杜方达愕然。
“既然先生迟早有一天要将奉灯推入地狱,又何必仁德待人?”
杜方达按在刀柄上的左手不禁捏紧了几分,“至少在他们死的时候我不会太愧疚。”
“当真如此?”洛蘅追问,杜方达不答。
“想要百鬼门灭一座城很简单,先生根本不用如此劳心费神,不用耗费这十三年之久,只要时机恰当,百鬼门随时都能挥下杀手。”洛蘅说着,走下铁链,与杜方达对面而立,“如果只是要将这座城当作血淋淋的例子放在世人眼前,先生何须救他们俩?何须在城中隐姓埋名?何须费尽心思阳奉阴违的引我翻出城中之事?”
杜方达面不改色,神情却请洛蘅讲下去。
“你可以偷梁换柱保下屠罗门的少主难道没有能力取鬼巫大人的性命?你隐姓埋名十三年,这些时间以百鬼门的手段足够你走遍沽水南北让每个国都灭一座城,而且十三年下来足够让诸国下定决心凑出一支联军来讨伐魔教了……你若是早就下定了决心,又何必借我这个有着太多变数又身处局外的仙门之人的手来搅起城中风云?”
杜方达哑然,洛蘅却乘胜追击,接着道:“而且用百鬼门的手段还可以让先生免掉不必要的麻烦。”
杜方达沉沉道:“什么麻烦?”
洛蘅眼底浮上几分黠色,没有戏谑,就像只狐狸,他轻轻凑近杜方达,在他耳边道:“你如果这么做,就可以伪装得更像一个百鬼门人,也就不必担心,体内的蛊毒。”说罢,他便抽回身来,撇去了眼底的狐黠,“先生觉得,我说的有理吗?”
这回不光是杜方达,连一旁的卓上君都一时发怔不知如何反驳了。
厉凡琛折腾了半天,终于沮丧的确定了,这口悬空的铜棺压根就没法用正常手段打开。
洛蘅轻轻抬起右手,灵光绕指,“先生今日前来,为的可是放出阴蛊?”他的灵力引得悬空铜棺一阵颤颤巍巍吓得厉凡琛连忙抱住一根铁链,惊恐的四处张望。
冰蓝灵光融进棺里,片刻,灵光窜出,洛蘅掌心随之现出一尊抱珠的鬼车玄石像。
此像阴息泛泛,在棺里尚且张牙舞爪,进了洛蘅手中却隐了邪息,乖乖趴在他掌心,活像一尊小巧可爱的装饰摆设。
阴蛊被取,此间鬼火幽幽曳曳,摇晃着又飘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