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阳国西边一边角小县城。
小城上空乌云密布,紫电萦绕,如有一头头蛟龙在此盘踞,肆意对这天地方放出雷音。
在一道刺目闪电从云海直直劈向远处的山头后,天空犹如被撕开一个口子,小雨淅淅沥沥,随意倾泻在每家的房头。
此时城内一处破旧茅草屋,有位少年猛然推开房门,抬头仰望天空,脸色颇有些不耐。
他伸手接下屋檐上流出的潺潺流水,又任它从指缝间悄悄溜走。
少年揉了揉眉心,喃喃道:“愁云淡雨,不易出行。”
现在正值春深夏浅的宜人天气,一场小雨倒真不算什么烦心事,可少年似乎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转身推门进屋,用脚尖轻轻勾住房门。
草屋内清贫如洗,一张木床,一张方桌,除此之外也就油灯纸笔能稍微卖点铜钱。
少年单手抱头缓缓躺在床上,下意识摸了摸薄被下压住的几枚铜钱,随即皱起了眉头。
“就剩这几个铜板了,明天吃啥啊。”
他瞥了一眼土墙上挂着的一副纸张,纸上写了“学而高远”四个大字。
字迹行云流水,力透纸背,横竖之间隐约透出一股潇洒自如的意境。
笔迹虽好,可少年是越看越来气,他立即起身取下白纸在手心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地上,怒道:“先生都是骗人的,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到头来还不是连顿饭都换不来?”
屋外细雨绵绵,草屋房顶不时有水滴渗透,少年踢掉布鞋整个人钻到了薄被之中。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房门便被一举推开,少年掀开被子猛然抬头,“哪个泼皮小儿竟敢来我家盗窃?”
可看见来着是谁之后,少年又仰头倒下,背过身一言不发。
门口站着一位身形有些臃肿的胖乎乎少年,合上油纸伞,长叹道:“姜怀,学堂还去不去啊,等会迟到了,先生可是会骂我们的。”
少年摆了摆手,蒙住脑袋嘟囔道:“要去你去,什么狗屁先生,不过是个穷酸老秀才罢了。”
胖乎乎少年名叫庞玉石,他和姜怀是同窗学子,也是少年唯一熟知的朋友,可碰巧千平县城有间贩卖丝绸的大户也姓庞,所以小胖子可以说是吃的饱,穿的暖,于姜怀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庞玉石放下油纸伞在屋内唯一的木凳坐下,兜着脸,沉声道:“你要不去,那我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