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斧被抬回了山寨中,在被寨中的大夫所谓的妙手回春救治后,山寨中众人才安定下来。二当家简枢一如既往的离开了大酒大肉的庆功宴,在他看来,这种形式单一所谓的庆功宴只会白白浪费自己时间,因为这不过是一场谄媚者和无能者的自娱自乐。酒桌上的觥筹交错,劝酒行酒依旧没有半点新意可言,所谓的绿林好汉,绝不肯在宴席上堕了自己的威风。若是你装模做样,大摆架子,就注定不受人待见,若是你扭扭捏捏,推三阻四,只会更加显得跌份,无人会理睬你。前些年,若是这些混头高兴起来,便在寨中随便挑一两个苦主,剁下手脚行乐起来。但是在简枢某次和大当家争论过后,就明令禁止了这种行为,甚至还杀了几个触了命令的寨中好手。但是在寨外砍头血柱直冲,砍手砍脚听到哀嚎震天,简枢却无法阻止。看在眼中,始终觉得残忍,久而久之,就学会闭眼不看,稍微收住了那份怜悯之心。于酒宴之上,大当家不在主持宴会,他没有受到众人待见,不忍怵了别人高兴,也不想自己不高兴,所以早早地独自离开。
离席时,寨中管事告诉他,他的母亲依旧住在二房偏院。简枢知晓自己母亲性情,自然知道她这般偏执是为何。幼时自己生父早丧,是娘亲一手将自己拉扯大,送自己读书写字,这对任何一个乱世女子,都尤为不易。可是自己因为几斗米,简简单单将自己卖将出去,若是三分才气做酒,卖与帝王家,母亲可能不会有太大怨气,可是更气愤的是卖给盗贼,为非作歹,对不起天地良心。想到,自己一家独守破屋,注定饿死冻死在寒冬里,就对得起啦?这些苦闷,他无处排解,对于那些盗贼,他始终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对于大当家,他也不可能完全倾诉。所以他愈发沉默,愈发阴沉,在寨中的威严也愈发大了起来。因为,盗贼们都知道,书生坏起来,是真的坏到骨子里面,是真的阴狠。
简枢走在灯火通明的窄巷中,周围都是小喽啰执着火把站岗。在小巷尽头,就来到了山斧的宅院中,屋内灯火通亮,隔着屋门,简枢就能听到屋内女子的哭诉声。简枢推门而入,果不其然,那几个女子就坐在床头哭泣。其中一位还算镇定的女子招呼了一声二当家,便搬来凳子,请二当家入座。简枢看到这样的情境,也没有细声安慰,只是随口一说:“既然大当家的说没事,那就没事了。你们都散了吧。”
那个还算镇定的女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苦着脸道:“这白天吐了一口黑血就昏迷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我们姐妹们也是担心。要说三斧有什么意外,我们能怎么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