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如麻,自然也是跟了过去,还未进门,便听着里头一阵怒吼之声。听起来如同野兽一般,风长栖双眼发直,登时就落下泪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她倒是情愿这样苦痛的是自己才好。
开阳跟叱离都守在外头,见风长栖想进去,直接拦了下来。
“公主,这时候还是别进去了吧。”说话的乃是开阳,脸色极差,“怕是会伤到公主。”
“我不怕。”风长栖梗着脖子,两眼通红,“我要进去陪着师父。”
之前的每一次,她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几乎都是玉无望陪伴左右,她作为玉无望的徒儿,为何要在自家师父危在旦夕之时退避三舍这是个什么道理
还未等开阳跟叱离让道,就听到玉无望粗喘着气在里头怒吼,“不许风长栖进门。”
风长栖也不知是哪里奔涌而来的委屈,泪雨滂沱,却也不愿意就这么走了,倚在门边,静静地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头才静下来了。
风元淳发丝凌乱,好生狼狈,走出来的时候仿佛也已经奄奄一息了一般。
见着风长栖还在外头等着,苦笑两声,“无望犯病无有半点理智,你若是之前进去了,怕是要被他伤着了。这是他头一次在那种情形之下还能让旁人莫要进门的。”
“我要进去瞧瞧。”
“等会儿吧。”风元淳苦笑连连,“这会子里头一片狼藉,你师父必定也不愿意见着他那副模样。”
风长栖一脸颓唐,喃喃,“为何突然之间会这样”
“每年的四月初七都是这样。”风元淳苦笑连连,“这就是玉氏一族传人的苦楚,一旦是过了弱冠之年,发病就会愈发频繁。”
风长栖听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从不知道自家师父这些年竟忍受了这么些痛苦,去年的四月初七,自家师父好似也一早就回了玉府,不像是今日,玉无望为着陪她左右,忍耐又忍耐。
是她错了!
大抵过了小半个时辰,风长栖悄悄地走了进去,里头映着清冷的月光,打在一地浅淡的青灰色,好似是上好钧窑瓷的釉色,胎质轻薄,十分易碎。风长栖站在暗处,总觉着这月色映在人身上叫人冷得浑身发颤。
她还是喜欢当初上元节,她跟自家师父一同在惊云司高楼上头看到的月色,清冽如水,柔如软缎一般。
光线薄凉,里头的一切都仿佛晕染开了一层细细的光晕一般,不仔细看的时候,还会觉着是一层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