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京城在十一月初二便下了一场大雪。
次兰苑中寂静一片,银装素裹,如同雪楼一般。
见外头的雪月下月发,天还未黑透,便听着北风怒号,好大的阵仗。
洺影就着地龙火炕,眼睛只听着手里的诗集上头。
许是雪霰子,打在窗纱上头,沙沙作响,她听着心烦,丢开手里的古书,展开几张泛黄的书页。
“你往盛乾殿走一遭。”洺影睨着坠儿,“这么些时候了,皇上也该来了,莫不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
坠儿听了,笑了笑。
“主子,这才过去两炷香的功夫。”
“是么”洺影鼓了鼓嘴,这些时日她愈发觉着日子难捱,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现如今她也算是体会到了。
“可不是,若是这会儿再去催,皇上必定会以为主子出了什么事儿呢。”坠儿轻轻地帮着洺影捏了捏腿脚,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主子,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洺影心里“咯噔”一声,神色复杂。
只要还没到马到功成的那一天,她这心里就不得踏实。
现如今只有在风帝跟前,才能听到三两句闲话。如若不然,只能捉瞎。
外头进来了几个公公,洺影认得,这都是内务府的人。
“姑娘安好。”带头的是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太监福舟,生的一脸阴邪,脸色青白,看人的时候笑的格外促狭。
他走上前,朝着洺影打了一个千儿,千般客气,万种周到。
洺影也懒得睬他,坠儿见了,笑道:“我们主子这几日身子不爽,还请公公担待一二。”
“不妨事,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奴才受着,奴才受着。”说着话,他朝着外头的人睨了一眼,那些人鱼贯而入,手里皆捧着精致的小匣子。
洺影见着,眉头紧蹙。
这几日的赏赐愈发多了。
“皇上赏赐”洺影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福舟看不出洺影这是悲是喜,讪讪一笑。
“回姑娘的话,这些都是皇上亲赏的。”
洺影愈发有些慌张,茫然无着,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坠儿,去请皇上来。”
坠儿唇角微抿,本还想着说些劝解的话,却又碍于福舟就在跟前,一时之间当真是进退两难。
“还不快去”洺影冷喝一声,叫他们都打了一个激灵。
坠儿应了一声,赶忙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