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着眼眸,忍着想把他们一家人轰出去的冲动。
张百良点了三根香,在外公的棺材前的软垫跪下,拜了几下,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子里。
按老家的风俗,跪着的我应该给他回拜,但我没有动。
我说:“你真心吊唁我外公的话,好好磕三个响头,在我的家族和村里人面前,承认当年的事,给我外公赔罪,忏悔。”
张百良从跪姿变成蹲姿,凑近我:“你说什么?磕头忏悔?”
我冷漠的看着他的眼睛。
张百良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大家都知道。你当年喝了酒,你们整个村子的人也知道,明明是你勾引我,我年轻气盛,没忍住。你怕别人知道,骂你骚,就诬陷你外公,是吗?”
张百良这番话在我耳边回响,气的我头一阵阵发蒙。我想起身抽他一巴掌,但我感觉下半身跟结冰了似的,冷的骨头里都在疼。又麻又僵,我起势太快,一下扑倒在面前的软垫上。
这事到底是我心头刺,是我不能触及的伤痛,而这个刺的我跟外公十多年不得安生的——张百良,竟然敢以这样下流的口吻,在外公的灵前说这种话!
一蓬怒火,烧的我胸腔胀满,我抄起一旁的香炉就朝他砸过去,怒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张百良立刻起身避开,香炉里的灰和未燃尽的香撒了一滴,张百良抖了抖裤腿上粘的灰,望着我,一脸无辜的样子:“你又发疯!”
我歇斯底里的叫起来:“滚!你给我滚!”
外面下着雨,屋外搭着大雨棚,亲友都在雨棚里三五成群的呆着。因我跟张百良这边的动静,都聚拢过来看。
我趴在软垫上,挣扎着爬起来,随手抄了一个木耙子朝张百良打过去,张百良避,我就追。
亲友不知道缘由,都在骂我两口子的事不在家解决,在外公的葬礼上来出丑,说我不尊重外公,骂我不孝。
我跟疯了似的,谁的话都不听,一个劲追着张百良。
雨越下越大,一丝丝一把把,冰冷的往我眼睛里嘴里钻。
小舅舅跟大舅舅怕我闹出事来,一边一个架住我,将我往屋里拖。
我眼睁睁看着张百良装模作样的跟大舅舅抱怨我,接着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他带着他妈,侮辱了我之后,开着我出钱买的车,扬长而去。
舅舅把我拖回房间,我红着眼问他们:“怎么,你们也要把我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