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提着一盏灯笼瞎走,不知绕了多少弯,竟见一道观,仍是灯火通明。他微微吃惊,信步上前。
大门未关,他径直入观,见一身着道袍的道士正于观内习剑,却是行动迟缓剑法笨拙。
他未做评价,只是站在一旁观赏。此时此刻,有一外人能让他观赏亦是一种享受。
道袍大约有些老旧,衣摆见了丝却是十分干净,后背的阴阳太极图清晰可见。道士浑然不知背后有人注视着他,只是顾自练剑,手握木剑意欲穿花,却是不得要领,剑尖击中左手手腕,无奈苦笑,只是一会便双脚交叉,刚转身,却见身后之人,不由得微微吃惊,收了剑行礼道:“施主为何半夜不睡来此道观?”
吴祁连摇头道:“睡不着。请问道长,城中可还有僧人庙宇?”
道士摇头道:“除却参将府与本观外,城中已无灯火。”
他若有所思,点头道:“也是,谁会留在这灾祸之地?”忽的一声苦笑,想起仍有人在,便作揖行礼道,“无心冒犯,还请谅解。”
道士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恼怒。
他又问到:“为何道长还留在此地?”
道士道:“本观上下八人,未有离去之心。生在庆远,更欲死在庆远。”
他不禁心生敬佩,才见道士虽是满头华发,却是眼神凌厉一如狂海孤燕,便挺直腰身,正正当当地行礼道:“道长视死如归,我等俗人只能仰望。”
道士笑道:“将军言重了。”
他疑惑道:“你怎知我是将军?”
道士道:“此时南疆危机重重,市井百姓避之不及,怎会留在庆远?你问我城中庙宇,说明是外来之人,且孤身一人,说明你位高权重。贫道见你腰板挺直,不经意之间流露着威严气息,不是将军还是何人?”
他更是钦佩,顿时眼扩口张,深吸一口气道:“道长果然高人!”
道士只是微笑摇头:“不及那人万分之一。”
如此言语之后,他甚是欣慰,却见道士收剑离去,不禁怅然若失,正要开口,却听道士道,“施主,夜已深,还请自便。”
他便不再开口,只是望着阴阳太极图逐渐隐于黑暗之中,又呆了片刻,迈出门去,于道观附近寻了一处田地,取刀挖了浅浅一坑,又割下衣襟一角置于坑内,盖上薄土,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口中念道:“侄儿,今我得一宝地,虽是平凡土壤,然附近有一灵气道观,虽未有你身躯,我取衣襟一角将你葬于此地,若你灵魂未有归宿,可以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