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端着一碗药进入屋内,将瓷碗放在桌上,于床边坐下,两指搭上他脉搏,片刻之后满意点头:“恢复得还不错。”
他嫌弃地收回手,虽十分吃力却毫不犹豫,既已确认这是夏府床榻,他不愿再躺,欲掀被下地,却怎么都使不上劲。
夏柏魏起身端来瓷碗,舀着汤匙让汤药快些冷却,待升腾的白气不再明显,便将瓷碗放到床边茶几上,吩咐范子旭快些喝完。
范子旭别过头去,一脸鄙夷:“不要,拿走!我不喝你这种无耻之徒熬的汤药。”
夏柏魏笑道:“可是无耻之徒救了你一命。”
范子旭怒道:“若我还有一口气,定不会让你救我!”
夏柏魏苦笑摇头,端起瓷碗,舀了一匙汤药,放在嘴边轻轻吹气,欲喂他吃药,他却紧咬着嘴唇,誓死不从。
不得已,夏柏魏只能收回手,问道:“当真不喝?”
他态度坚决:“不喝!”
夏柏魏叹了口气,转头扫了一眼房间,的确奢华,甚至能与皇帝寝宫比个高低。“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夏府四名一品护卫住的都是这样房间。”
范子旭冷笑不语。
夏柏魏知其固执,只能放下瓷碗,言辞恳切,与七年前断他手臂之人相去千里:“子旭,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们想要的定是最渴望的,哪怕前路再多坎坷也无所谓,不是吗?你想保护陆折柳,就算在天锁牢吃再多的苦也无妨,因为你深知自己想要什么,我亦如此,但有时候不得不违心而作。小不忍则乱大谋。药我放在这了,你自己喝吧,喝完会有人来收拾的。”
说罢便出门而去。
虽范子旭依旧嫌恶他,却从中明白了些什么,目送着他关门而去,低头望着那乌黑药水,还是缓缓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