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略略放了些心。
“江州实在经不起风浪了,但愿这雨不会再下大。”她深吸了一口气。
张望海面,漆黑一片,只有灯塔上的风灯能照亮方圆寸地,海水是黑色的。
海浪声声入耳,声如裂帛。脚底下的沙滩明明是软的,踩上去却如在平地,又硬又平。
呆了一刻,皿忌忍不住问:“王爷,公子今晚未必会回来吧?您要继续等下去吗?”
“他没有捎口讯给我,会回来的。”
苏郁岐回答得斩钉截铁。
皿忌将信将疑,但苏郁岐不走,他自然也不能走。况且,他私心里更希望自家公子能早点回来。毕竟出海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雨虽不大,但细细绵绵未有停止的迹象,夏日穿的衣裳是薄的,很快便被雨水浸湿。两人出来的时候着急,没有带伞,皿忌便欲脱下自己的衣裳给苏郁岐披上——虽然夏天,被雨淋了也不至于会冷,但还是披上点的好。
苏郁岐惊讶地瞧着他解扣的手,“你要干嘛?”
“把衣裳解下来给您遮雨。”
“脱下来你穿什么?”苏郁岐睁大了眼睛。
“我光着也没有事啊。我一个糙汉子,怕什么?”
苏郁岐无语地瞧着他,“快穿上快穿上!哪个用你的衣裳?”
皿忌只以为她是嫌弃自己的衣裳,忙道:“我这是下午才换的,没有弄脏,您就披着挡个雨,也不用真的穿在身上。”
说话间,已经衣衫半褪,露出他壮硕的胸肌。虽然无星无月,周围漆黑一片,但他白灿灿的身子即使在黑夜里都瞧得清清楚楚。
“你你你……穿上!”
虽然打小混迹在男人堆里,也不是没有见过男人们光着的样子,但那是在战场上,没有办法,私下里却是严谨拘束得似陈年老夫子,称她一声“迂腐”都不为过了。
皿忌被她的沉喝声吓到,正要赶紧将衣裳穿起来,却见海上一点光亮,朝着岸边快速地移动过来,离着岸边不过几十丈远的距离。
“王爷,您看,那会不会是公子的船?”
苏郁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海中望去,一颗心快要蹦出来的激动。
明明才离开了一天,却如同三秋未见,想要飞奔过去扑入他的怀里。
可惜前面是海。
虽然大海阻住了她的脚步,但却没有阻住另一个人的身影。漆黑海面上,一道人影似黑色的闪电一般,朝着岸边直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