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好的地段。杜岩凭着记忆匆匆忙忙走到家门口,入眼处朱漆大门,金黄门钉,高高的门楣上书写着两个黑金大字:陈府。
杜岩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平民百姓该有的制式!难道自己走错地方了?再仔细看看左右,没错,就是这里!
对面人家院里种着一颗杏树,枝桠伸出墙外,每到杏子成熟季节,累累果实将那枝条压得极低,人从墙外走过,伸手就能摘下一颗。那家主人是个很和善的老头,总是笑眯眯任人摘果子也不生气。
这个时节虽没杏子,然那枝条斜倚而出,树叶被风吹得零落满地,只剩光秃秃的枝桠。虽长大粗壮了不少,但枝桠的走势形态,分明仍是旧时模样。
他的心像是被风吹吹走了温度,冰冷的无力下坠。站在原地缓了一刻,深吸了口气,上前拍门。半晌,里面传来极不耐烦的声音:“谁呀?拍什么拍,刚眯瞪一会儿……”
那门发出闷闷的声音缓缓打开一个刚能露出一张脸的缝隙,门中探出一张不耐烦的胖脸,大嘴巴一张,扬扬下巴问道:“你找谁?”
杜岩好声好气问道:“敢问大叔,这里可是杜宅?”
那人不耐烦得皱皱眉头:“瞎了你的狗眼,没看清上面的字吗?这里是陈府!”
说罢,双手使劲,就要合门。杜岩忙伸手挡住,赔笑道:“大叔请稍等,十多年前,这里应该是杜宅的,请问现在他们都哪去了?”
那人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杜家人啊,早死光了!”
说完直接将门狠狠一关,发出砰地一声响,震得积年灰尘簌簌下落。
那灰尘钻进杜岩的衣领,似乎也被风吹成冰渣,顺着前胸流下,似乎要把他的心一起冻结。
他站在原地不知多久,街上冷冷清清,杳无人迹,耳边一遍一遍萦绕着那句:早死光了!早死光了!
不知哪里飘来一片树叶,倏忽在他眼前飞过,他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家的族人就居住在这附近,只要转过胡同,后面一片便是杜家的聚居地。
他拔腿就走,不曾想站的久了,腿早已麻木,这一动差点摔了,趔趄几步方才稳住。在原地活动了几下,稳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向胡同走去。
拐过胡同,他在左首第二家的白板门前站定,屈起中指叩门。
片刻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谁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站在门口,打量杜岩几眼,问道:“你找谁?莫不是走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