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气不平,白思孟笑道:
“不是这样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边的混蛋习俗就是这么个破讲究!明知不是爷也叫爷的地方多了去了——在咱们那边,不也有大名鼎鼎的女汉子称爷吗?
“就是这个‘汉’字,本来也是指男人;女而汉,本身就另类。但挺奇怪,能被人这么称呼,多少人还沾沾自喜呢!真是一种奇特的文化现象。”
朱品声边听边笑,末了道:
“好了,好了。你这张嘴呀,真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一句张冠李戴,还被你说成了文化现象,真擅长无限发挥。幸好你才读高中,要是考上研究生,你不把这做成一篇博士论文了?真是!”
斗着嘴,上了船,两尊大炮放在中间甲板,一阵风渡了过去。
白思孟一踏上对岸的土地,就不由喟叹:
“真是恍若隔世!竟然又打回这边来了。想当初,受人监押,雪夜南渡,再狼狈的逃窜也不如我们那般。要不是一过河便当机立断飞回了京城,只怕头颅都要断送在这芦河边了。想想真是险乎其险啊!”
朱品声也不由被他的话触动心弦,回想当初,仍忍不住心惊,痛定思痛地叹口气道:
“你那时只知这里的事,却不知当时一千里外,宫里是怎么个惊心动魄呢!老皇帝刚封了你们的侯爵伯爵,就要逼我做才人;到晚上又听说你们是误判,丢了万聚坪,气得拍桌打椅,当时就要封一口尚方剑送去前方,斩你们三个的人头。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方在雷霆万钧,人家已经陈仓暗渡。刚刚入夜,老仙儿就下了他的手,一脚把他踢进地牢里。后来就连张贵妃也说要杀你们,最后还是老仙儿想到,你们三个还有可利用之处,这才又改了主意。
“你们三人啊,一日之间,天上地下,地下天上,摇来摆去,没一个定盘,就像那空中树叶一样,风一卷,上下翻飞。我当时一一都听见了,心里的那个悔呀——真是:是非成败转头空,人生何苦觅封侯?”
“是啊,人生何苦觅封侯?”白思孟赞同道,“等打完这些仗回去,我要是不到农村找块地,好好住下来学养猪,我就不是人!猪都比人好打交道——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人心太叵测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惜你卖猪时还得跟人打交道!”朱吕声幽幽地说,“世外桃源人人都想找,皇上当然也在找,你还没他的手长,所以归根结底是存在不了的。不管多么不甘心、不愿意,最后你还是得学会怎么跟这世道妥协,与人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