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她就拉上了护鼻。这是头盔横带上一块突出的金属壳。鼻子遮住,她脸上就只看得到那双深黑而清澈的大眼睛。
妩媚不见了,只剩下深不可测的威严。
白思孟个子比她高,肩膀比她宽,本来请她走在前面,她却要跟在后面,说:“你打头阵!我在后面给你看着。”
这句话有表有里,其实也就是宣布了她今后打算在船队里扮演的角色:高参。
她不愿意直接与粗鲁的巡防官兵打交道,宁可受到白思孟的遮护,搞搞幕后,搞搞后勤。
白思孟只略微想了想便不由要佩服她的想法实际。她其实就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这里不是京城的羽林军。那些军人最懂也最遵守上下级的规矩,而这里全都是爱骂人的水手和粗夯的巡兵。
真不能想象面对一个违令的大兵或者军官,她被迫咆哮起来是个什么娇怯样!
船上的最高长官是巡防营的第二营副吴起雄,也就是这条船的船长,是因为积功才升的二营副。
说起他的功劳,还要拜白蒋二人所赐,就是在追截兵器走私那天立下的。
他听到报警后,第一个横过船身,挡住了拼命逃窜的陈骑墙,这才烧掉了敌船,迫使陈骑墙跳海逃命。
由于那天是白思孟、蒋东平发现敌情,及时调兵,并在岸上坐镇指挥,这才使他立下功来,所以按军人通常的想法,他自认为从那时起,白思孟就是他的长官了,而且是给了他立功机会并予以提拔的长官。
所以到了这一次出海,白思孟再上船来,便成了他的“老长官”。
军队是只讲军阶,不管年龄大小的,于是“老长官”白思孟一上得船来,他就像见了真神一样,前后趋奉,奉命维谨,认真得就像儿子面对严父一样。
其余官兵见长官尚且如此,谁敢不尊敬?于是白朱二人一出来,他们无不立正敬礼,端肃得跟铜人像似的。
“免礼免礼!做你们的!”两人一路走,白思孟一路上反复重复着这同一句话。只有停下来仔细观看什么地方或装置,他才说点儿别的。
吴起雄在后紧跟,每逢他问个什么,都赶紧凑上来回答。白思孟当然很想自己看,但是通过他的主动解说,倒也不怎么费劲就知道了船舶和航海的许多知识。
看完一遍花了一个小时,等回到舱间,他俩都累了。
朱品声捶着腰说:“累死了!这船看着不大,走起来曲曲弯弯的,路还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