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群和追食它们的蛇颈龙相继远去,远得再无威胁,水手们便不再关心,只忙于查看它们给船体带来的损害。
还好,被蛇颈龙撞那一下,巨大的船体只受到了震动,没有开裂,但是最后它尾巴那使劲一甩,却击伤了舵叶,把它的末端硬生生打掉一小截。
他们不得不停下船来,用两块厚木板夹着舵叶钉紧,代替被打掉的那一块。这工作耽误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搞好后天色已晚。
于是,即使他们是在这么顺的风向下,才行进了不到七十里。
大家都不由担心。但水手们却说:这不算什么!在这边海洋,鲸鱼和蛇颈龙都是常客、到处徜徉,既不吃人,也不捣乱,而且一般都离船很远,看都看不真切,更难得与船只相撞一回。
这次相撞,恐怕还是蛇颈龙饿得太狠,追鲸鱼追过了头。当然,行船的人也要当心,别故意去追它们,追上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倒是一次难得的经历,”万时明笑道,“又多了一样今后向人夸耀的资本。”
“我奇怪这边怎么没人搞捕鲸!”白思孟说,“难道都不知道鲸鱼油还能做蜡烛?”
“穷极饿极了的人才会这样想!”万时明笑道,“我们东亚沿海一直都有鲸鱼,自古以来老祖宗对它们都是敬而远之,避之惟恐不及,却也没见什么时候缺了蜡烛用。
“都是那些穷而好斗的西方多毛族看得眼馋,人心不足蛇吞象,才弄出那么大一个海上屠宰业。现在又加上一个学坏不学好的小东邻!”
“舵打坏了不会太影响行程吧?”朱品声担心地问。
“那得问他们!”白思孟就扬嗓喊水手。
水手近前听了,回答说:“几位爷放心,不会的。海上风浪最多变化,一点不顺就有耽搁,往往一耽搁就是十天半月。这半天算什么!爷们不用放在心上。”
他们便又闲谈,由鱼龙海兽又谈到龙涎香。
水手们见他们提起这个,都笑道:
那黑糊糊脏兮兮的东西算什么宝贝!老辈人说,那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鲸鱼嘴里吐出来的口涎。
这东西既像伤了酒的醉汉呕出的残食,又像伤风感冒的人吐出的浓痰;总之又像泡沫又像肥膘,在海面上到处漂。有认得的捞起来去卖钱,不认得的都绕开走,谁也不愿被它缠到桨上舵上。
小蒋瞪大了眼睛,说:“不一定吧?一直听说龙涎香珍贵好闻,却被你们说成这么脏的东西!倒真想捞一块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