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之中只有一个妇人因为丈夫在大青铜做衙役,信息比较灵通,听了一回,笑着要她们打住说:
“嫂子们骂老鸨,骂得越凶越好,骂死她们才更好呢!只是嫂子们想想:那青楼烟花人家,凭她多么肯出钱,毕竟只有几十户,能买得多少?况且老鸨又是最最奸恶不过,针头大的银子也红着眼来抢,哪肯白白放出几倍银子给那卖儿鬻女的人家!
“听我家那总托公事忙、死赖着不回家的死鬼说:如今买女孩的人家都不在我桃浦。在哪里?在大小灵芝!都是那里的殷实人家。
“原来当初他们去那厢开荒种田,都是男子先去,苦了几年,盖了屋,有了粮,卖得钱多,那无妻的便想娶妻,有妻的还想讨小,不然哪里成个家呢?娶不来,就托人花钱来买。那里的光棍汉成千上万,你说要买多少?”
那两个骂青楼恨老鸨的妇人听了发愣,脸拉得更长了,说:“那照你说,这就要一直涨下去了,财礼又要翻倍了?”
那个妇人说:“还不单是大小灵芝,便是铜坞这边的挖金人也是一般。只是他们不比种田的,成天山里淘水里淘,身上脏兮兮,哪里有金子就去哪里,没个定数,故此也不做屋,也不娶妻,只想多会会烟花院里的妖精,那几个苦力钱也便流水般流进了那些地方。
“听说在我们桃浦,原来站街拉客的总有百把两百号人,一大半都去了那里,且都弄起个窝儿来,改做坐地生意了。”
一众妇女都愤愤不平,朱品声听得没味儿,便只看风景,却听见水手们嘈嘈的,此起彼伏地叫:“在那里!”“是那里!”“又浮上来了!”“哦呀,掀波逐浪的,好大!”
她好奇地望向众人吵嚷的方向,很快就看到远处海上那一片翻腾的水面。只见也不知有多少大鱼正激水扬波,弄得那边一片白花花的,大群白色灰色的海鸟也纷纷赶到,盘旋不下。
“是海豚在猎捕鱼群!”正在舷旁立谈的三个年轻人一看见就来了兴趣,探着头指指点点。
但不久就发现还不止如此。海豚没见到几条,一群体型庞大的鲸鱼却露出了水面。只是它们也不在围捕小鱼,而是拼命逃开。
那白花花的水面一直在移动,而且是高速移动,从两桅的桃浦陈二号的左舷直直地横过,到了它的右舷。
过到右边后水花阵就分成了两队。一队七八头鲸鱼向北逃窜,另一队只有三头,两大一小,似乎是一家子,略偏向南,逃得不是那么迅速,当然是为了照顾那条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