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俗语说得好:一旦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表面虽然还不错,却还怕是他们真人不露相,有意误导,好突然间绊他个马失前蹄,再予取予求地加倍敲诈。
于是他特别关照仆人,不管他们如何谦虚自抑,都不许有丝毫的不恭不敬,要什么就给什么,要多少给多少;就是没有,也要多说好话来求免,决不能让他们挑了理去!
仆人们奉命维谨,兢兢业业,侍候了一上午,返报时却都说那几位爷别说仗势欺人,就连坐船吃饭都还肯出银子。
你会说他们是假客气。但他们便连价格都也详细问过,然后不丰不歉,比照一般旅客,又是铜钱,又是现银,已经一五一十送到账房去了。
东家大惊,说这不是引诱我犯错误吗?赶紧通知账房退钱。
账房奉命维谨,不久却回说:四位爵爷交代了:徜饭食不收钱,便要转到其它船上去,不坐“桃浦陈二”了。
东家不料还有这一说,左右为难,只好暂且搁下,怀着个鬼胎慢慢观察。
但他老兄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旅途却是顺利得没话说。
出航以来,天气晴好,海风不疾不徐,直对西北,船帆就像版画上画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多桅帆船一样,鼓鼓的吃满了风,上下曲线均匀优美,走得再要轻快也没有了。
三个男士聚在舷边评估船的速度,你说是六节,我说只有五节,他却说足有七节,横竖说不到一起,便要做试验,向海中抛纸团,看它漂离得快不快,以实际测量之。
朱品声不关心这个问题——她干嘛要关心这种毫不相干的事情——只倚着一大叠帆布,侧耳听着邻近几个已经做母亲的妇女交谈她们的家务琐事。
这些絮絮叨叨就跟眼前开阔的海面一样,绵长单调,少有波澜,不知不觉便使她的心绪归于宁静平和。一定要问她此刻的感觉,那就好似在冰天雪地里劳累过度的人,偶然碰上一个艳阳暖日,不由得便要停下来享受一下这短暂的舒适一样。
说实话,自从毫无准备地进入这个幻境般的国度,她的神经什么时候放松过?除了睡着,几乎从来没有!
忙起来还不觉得,现在闲了下来,她才真正感觉出,骨头架子好酸好酸,她可真是不分白天黑夜,一直在拼命狂奔呢!
妇女们说了房屋、婆媳、孩子,又转而谈起另一个话题——青楼买人,并立即展开一场激愤和轻蔑交织的争相指斥,埋怨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勾引坏了男人们。
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