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丈苦苦思索,张贵妃则冷眼旁观。
她心中宁定得很,料定父亲别无他法,最终也只能将错就错。
这道理简单得很:做皇后要担虚名,一直原样做贵妃就不担虚名了?在外人看着,那都是一样的。
虚名加一个虚名,结果还是虚名:零加零等于零。
但对她张冰洁本人,这虚中却有实,那就是先拥有了皇后的身份,改唐为周的范本就好照抄了——只有一样不同,就是要劝说父亲生前退位。
按说父亲疼爱自己,卵翼之下,还可以多享几年的关爱与荫庇,这也挺好。她张冰洁也不是就这么急不可待地要把老父亲挤下台。无奈如今冷眼看去,他这人有些太博爱,特容易上别的女人的当。
还衣角都没碰一下呢,就已经对那几个妖精处处留情,等将来坐稳了,天下佳丽一起涌来,那岂不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防得了这个,防不了那个。设或一时不明,他老人家被人缠得像唐明皇遇上了杨贵妃,那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了。
他肯定不愿意提前退休的,他肯定还想碰上一个他的杨贵妃的。但作为他唯一的最亲的亲人,他最疼爱的女儿,要让他拱手交出传国玉玺,还是不太难的。只要善于审时度势,方法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算了,那个还暂时不用急,等当上皇后以后,再慢慢选择实施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父亲脸上阴晴不定,手指捏拢又张开,已经三次了,似乎心中挣扎得特别厉害。
但再厉害也得表态,对不对?女儿的表演已经把他逼到死角里去了。答应,不好。但不答应,那肯定不成。
于是似乎事情很快就会如意定盘。
但不料,老天做事偏偏不肯从人愿。她还在这里逍遥等待,信心满满地想:“看你怎么说!”老国丈却已经想出办法了。
也是他福至心灵,突然间灵光一闪,不由心中一阵惊喜,却又怕不是尽善尽美,便又想了片刻,这才把牙一咬,毅然决然道:
“我儿!无毒不丈夫!为父我思来想去,嫔妃之外,那信平公主应是你最恨的了,今年十九,早已许嫁江靖凡,就是兵部江尚书之子,人品模样都是好的。婚事定在今秋。
“若你愿意,那么过两月天暖,国事大定,父亲便召她来,只说问一问婚姻之事,留下她便宴,趁机了掉她。其尸秘不示人,对外只推说是张贵妃暴卒。为父便假哭一阵,亲自看视着敛毕送走,谁人敢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