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极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泪水。
他确已不再热血,但他确是一个还算崭新的少年,偏偏命运开玩笑一般地把很多中老年人都承受不住的真实与沉重,全都一股脑地推到他的面前、压到他的肩头。
但面对这样惊心动魄、惨绝人寰的悲哀景象,即使内心再悲哀、再难过、再愤怒、再痛苦,顾雷一个半新不旧的少年,又能如何?
就比如说,他可以破坏眼前的试验吗?破坏试验后,天下可将还有他容身之处!
别忘了,这种惨无人道的试验是在国会派和总统派的双重默许下进行的,很可能已进行过几十次。
双方为赢得内战,已到丧心病狂、不顾一切的地步啦!
他们都在讨好帝国,都可以牺牲成千上万的无辜民众,并都已牺牲了成千上万的无辜民众。
相比一炮毁灭“铁卫1号”、屠杀了数千学生的总统派,国会派真能好到哪去吗?
再牺牲他区区一个顾雷,又算得了什么!
顾雷若敢惹得帝国很不高兴,无论国会或总统,肯定都不介意让顾雷用最快的速度体会到什么叫久久的生不如死。
再比如说,就算破坏了这次的试验又有何用?
一次试验被破坏了,说不定要不到半天,第二次试验就能重新启动。
并且,帝国人有逼共和国人冲进毒气吗?
这才是最让顾雷感到绝望的地方。
蝼蚁尚苟且贪生,而他们竟都是主动冲进那十死无生的茫茫毒雾。
这说明什么,说明除此之外,他们已经没有别的活路啦!
是故,顾雷若破坏试验,就等同于剥夺了下面那上百名有“幸”被选中的实验体的生存权。
想到这,顾雷绝望至极,也无力至极、痛苦至极,并最后,终究是麻木至极。
在一个濒临毁灭的黑暗社会中,面对社会不公、面对感同身受的痛苦和绝望,弱者无力反抗也无力帮忙,而强者纵良心未泯,也常常饱受束缚,更多时候会为家人、朋友、自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同流合污。
并且,堕落成恶魔,总归要比升华成天使,要更容易一些!
顾雷一手抹干眼泪,一脸怪异木然地豁然站起。
在内心一次次的破碎粘合中,总归是有越来越多的、冷冰冰的东西,也被粘合进来,渐渐与他融为一体。
顾雷无奈却平静地如是想着:
算了,既然没方法,那还是赶紧走吧